麴義闊步前行,近乎于小跑一般,腳步匆匆的來到了前營,而后舉目向前望去,細細觀察起了秦軍掛在營外的首級。
那顆首級血淋淋的,頭上的發絲胡亂下垂,遮住了部分臉龐,一時間難以瞧得真切,但麴義還是一眼就瞧了出來,這顆首級確乎是郭援的項上人頭。
麴義身子輕微一晃,仿佛受到了重擊一般,他強自站定,長長的深吸了一口氣,而后他心生一計,突的笑了起來,他指著郭援的頭顱示意身后眾人。
“人言秦軍狡猾,果是如此,竟是找了一名貌似郭將軍的人,砍下他的頭顱,擺放在這里,用意恐嚇我軍,豈知我同郭將軍相熟日久,如何識不得郭將軍的真容。”
“這,就不是郭將軍,諸君勿要為秦軍所誤。”
麴義說的真切,不容一絲一厘的質疑,言罷他目視一人。
這人會意,連忙附和一句:“原是如此,將軍真可謂神目如電,一眼就窺破了秦軍的奸計。”
麴義與這人一唱一和下,局勢瞬時翻轉,眾人起初因為郭援被殺的消息而震恐,這個時候稍稍心下安定,不由都謾罵起了秦軍的狡猾。
麴義瞧見眾人神色,面上露出了笑意,暗自佩服起了自家的機敏。
可麴義的快意只一刻,就在營外秦軍的動作下煙消云散。
只見營外的秦軍,將成堆的袁軍甲胄、旌旗、武器、金鼓拋灑在地,堆積的有如小山一般,又有郭援麾下的軍士被推到陣前,向著麴義所在的方向大喊:“降者免死。”
“麴將軍,降了吧。”
“郭將軍死了,爾等外援斷絕,已經是身處死地了。”
麴義見到郭援麾下的軍士喊話,心中連連暗道不好,他還顧麾下軍士,只見軍士們一個個面色呆愣,恐慌仿佛是瘟疫開始蔓延。
郭援首級的真假或可兩說,但堆積如山的袁軍甲胄、旌旗、武器、金鼓,以及郭援麾下軍士熟悉的面龐,以及再熟悉不過的口音,卻是說明了一切。
即是郭援戰死,援軍斷絕,他們這一行人的生機渺茫。
一時間,指著援軍以求生機的麴義所部,霎時間軍心渙散,士卒奔離,除卻麴義統率日久的千余先登死士,他部人馬皆是各求生路,營壘已然是不攻自破。
“該死。”麴義惡狠狠的怒罵了一聲,在郭援還沒抵達的情況下,軍心低迷是可以預見的,而進一步,在郭援戰死,援軍不會抵達的情況下,士卒崩潰也是可以推測到的。
面對紛亂無邊的大營,麴義自知無力回天,當下他唯有自謀生路,領著麾下的先登死士,去殺出秦軍的重重包圍,逃離這一處絕地。
定下突圍之策后,麴義規劃起了突圍的法子,他反其道而行之,沒有向東面進行突圍,雖是向東是奔往上黨最為便捷的道路。
而是打算先從西面突圍,突圍后再折返向東奔回上黨,繞上一個圈子,避開秦軍重兵阻截的東面營壘,同時將意圖深藏起來借以迷糊秦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