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
“什么?郭將軍戰死了?”
自鄴城趕赴河東的長公子袁譚,在路上收到了一樁不太妙的消息。
即是作為先鋒前去救援麴義的郭援,在領軍渡過沁水時被秦軍半渡而擊,犯了兵家的大忌。
倘若只是戰事不利倒也罷了,可郭援身為大將,竟是臨陣被秦軍將校龐德斬殺,落了個身首分離的下場。
‘糟糕,糟糕啊…’袁譚手足頓時失措,面色上閃過一抹驚慌,心下直呼糟糕。
從父親袁紹手中領下救援麴義的任務,袁譚本念著這一次當大放光采,做出一舉多得的事來。
至于何為一舉多得。
這一來從秦軍的重重包圍中撥出麴義,他就有恩于麴義,麴義這一員河北最為驍桀的大將,日后的站位自當牢牢的釘在他這位長公子身邊,為他繼承大位加上一塊厚實的砝碼。
二來么,救下麴義,完成任務,在袁紹面前好好的露上一把臉,壓過幼弟袁尚一頭,稱了袁紹的心,也如了他的意。
而第三,自家完成這等嚴峻的任務,鄴中的文武,就當明白誰才是嗣君真正的人選,合該是他袁譚,不當是乳臭未干的袁尚。
抱著諸般期望,袁譚領兵向上黨趕赴的途中,是一片神清氣爽,志氣高揚,好似當下九月的節氣,云淡天高,風清日麗。
可現下,郭援陣亡的消息,仿佛一盆冰水撲頭,讓袁譚從頭到腳,都頓感一陣冰寒刺骨,頃刻間他從和煦的春日,一腳踏入了數九寒冬。
且知道,郭援戰死,麴義的處境就大為不妙,畢竟孤城不守,在沒有援軍的情況下,守御一方的處境是非常不妙的。
更何況當下不僅是援軍趕不上救援,而是援軍被秦軍擊潰,主將都戰死,這等沮壞的消息傳到麴義的營寨中,士卒將校會是怎樣的驚慌失措,袁譚心中已是有了一二推斷,他不免神色哀戚的嘆了口氣。
入夜。
袁譚久久不眠,難以入睡,他招來此行相伴的謀士郭圖,向郭圖垂詢問計。
“郭先生。”
對著站在自己一方,擁立自己為嗣君的郭圖,袁譚給出的態度十分恭敬,他起身來到帳口,將郭圖延請入帳。
先待郭圖坐定,然后袁譚方才入座,口中稱頌‘先生’二字。
“我心中有所憂慮,不知能否為我解之。”
郭圖面上掛著溫和的笑色,他淡笑道:“公子,圖身為謀臣,自當為公子解憂,這是我的本職所
在,公子但講無妨,我自當洗耳恭聽。”
袁譚輕嘆一聲,而后平鋪直敘道:“于今救援麴義將軍一事,譚甚為擔心。”
“何者?蓋因先鋒郭援臨戰被殺,一來我軍救援麴義的腳步就慢了,二來麴義將軍那邊如果聽聞了這個消息,恐是滿營沸騰,難以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