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六年,九月。
先是河北方面發兵攻打太原、河東,而今隨著郭援戰死、麴義授首,攻守之勢發生了逆轉。
當下,甘寧都統兩萬余兵馬,行進在沁河谷地,向著上黨郡的屯留進發。
上黨四面環山,為群山環繞,東依太行山脈,西靠太岳山脈,南有王屋、中條,北有五臺、系舟,障礙重重,道路難行。
加上如今雖是秋季,可日頭還是略顯毒辣,是故甘寧一路行軍過來,翻山越嶺,跨河渡江,可謂是吃夠了苦頭。
幸好山林之間,偶有清風徐來,帶來山野的清爽之氣,可以稍微解去甘寧胸腹中的沉悶,不至于一路悶悶和寂然。
隨著大軍的腳步不斷前行,屯留距離甘寧也越來越近,甘寧的神色也越發凝重了起來,他在思忖不久就將到來的戰事。
且知道,現下行軍對于士卒來說可謂困頓至極,于大軍的士氣已是不利,后面攻打屯留,仰面攻城,以現在的軍心士氣,恐怕難以功成。
甘寧念著,是否在抵近屯留后,立營修整三五日,給到士卒調整狀態的時間,以免麾下疲敝之卒,對上以逸待勞的袁軍,落得個首戰受挫的結果。
“甘將軍,屯留快到了吧。”襲肅作為甘寧這次都統的將校,他湊到了甘寧的近前,向甘寧打聽起了剩余的路程。
“嗯。”甘寧干脆的點了點頭,同時給出了一個精準的時間:“至多兩日,我們就可以看到屯留城了。”
“上黨多山,險關要隘眾多,屯留為其一,據說也是一座堅城,只怕不易攻取。”襲肅說出了他的擔憂,攻城是辛苦活,尤其是攻打山中的城池。
“是不容易。”甘寧沒有反駁襲肅菲薄自身的話,蓋因襲肅所言是實情,一座城池,就算是橫亙在平原上,只要守城的將校戰心堅定,又有充足的糧草,就很難攻下了。
而屯留城,居于濁漳河上游,地勢高蹺,東扼太行,西屏太岳,南北連通上黨郡內諸城,再加上袁軍多半屯有重兵,糧草充足,欲要速攻速取,說起來比登天還難。
“不過。”甘寧露出他一貫自信灑脫的笑意道:“就算屯留再是如何堅固,若是我等連摸上一摸城墻的膽志都沒有,哪里還有顏面在大王麾下任事。”
“大王即是遣送我等攻打上黨,我等自當給到袁本初一點顏色瞧瞧,使其人知曉,我關中不可輕易欺辱。”
“如今河北、關中,攻守之勢易形爾。”
“興霸膽志,我不如也。”襲肅感喟了一聲。
……
壺關。
“賊將甘寧,已近屯留。”
長公子袁譚聽著斥候帶來的消息,他并沒有感到驚訝或者慌張,而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關于甘寧引軍進犯上黨,袁譚在甘寧從河東出發的時候就知曉了,后面甘寧一路行軍,每日都有斥候將甘寧所部行軍的路程通報給袁譚,是以甘寧所部人馬抵近屯留,是在袁譚的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