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縣。
懷縣是河內郡的郡治所在,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雖是漢末張楊被董卓任命為河內太守后,因為野王縣地處太行陘的入口,軍事地位尤為重要,所以張楊這位河內太守沒有待在懷縣,而是更多的在野王縣地界活動。
但從朝廷到地方,以及張楊本人的各項舉措來說,都沒有更易懷縣郡治地位的措施。
這也是因為懷縣位于黃河以北、沁水以南,水陸交通便利,適合作為政治中心,所故張楊雖然常居野王,但懷縣依舊是河內郡的郡治。
如今馬超就身居懷縣之中,他繞城巡視了一周后,微微頷首點頭,表達出了對懷縣的滿意。
相比于羌禍、兵災橫行的涼州,河內郡先是在張楊手中,而后歸屬袁氏,其間沒有遭受大的災禍,是以戶口、民居、城池保全的很不錯,是一處較為富庶豐阜的地方。
“涼州若是能有這般風華,那該多好啊!”馬超于城頭上放眼士庶往來、商賈叫賣的懷縣,忽的感慨了一聲,他想起了土地荒殘、民生不振的家鄉。
盡管馬超作為扶風馬氏的后人,本籍屬扶風郡茂陵縣,但從他祖父那一代,他這一支就遷到了涼州,他生于涼州,長于涼州,是涼州的水土哺育大的,對涼州的感情遠勝于扶風。
龐德出言寬慰道:“伏波,自從大王入主關西,兵災消弭,四方無事,涼州的士庶可以安寧的繁衍生息,不用擔心來日是否能活下來。”
“就如此再過上十年二十年,涼州早早晚晚都會繁盛起來,這懷縣的風華,涼州遲早也是有的,卻是不必傷懷什么,我等只需靜候便可。”
“這話不錯。”馬超跳過傷感的思緒,面上揚起了笑色,他朗聲豪言道:“只需大王在,,早晚我涼州也會不輸于中州,說不定中州還比不上我涼州。”
“若欲勝于中州,須得用心,襄佐大王,平此亂世,而后涼州士人得以登堂入室,居于廟堂,心懷故土,庇佑本州。”龐德笑著補充了一句。
“此乃正理。”馬超重重的頷首,他的目光略過眼下的懷縣,思緒變的飄遠,望向了遠處搖擺不定的浮云。
且知道,自后漢以來,涼州羌禍不定,民不得安。這樣的情況下,涼州人多習武事,少研典籍,畢竟學問再好,也辯不過鋒銳的刀戈,再機敏的腦子,也躲不過飛來的利箭。
可這就造就了一個問題,那就是涼州士人稀缺,地方上缺少,雒陽的朝堂上更加缺少,而朝堂上涼州人的缺失,使得涼州人在雒陽沒有話語權,同時也造就了朝堂對涼州的忽視和鄙夷。
至于靈帝時,由于羌禍大動,涼州擾攘,雒陽的公卿師尹咸欲捐棄涼州,卻保三輔,‘捐棄涼州’一度成為雒陽朝堂上的主流意見。
若不是議朗傅公燮堅持反對,并厲聲呵斥有意棄涼的司徒崔烈:‘斬司徒,天下乃安’。并給出理由,以涼州天下要沖,國家藩衛,不可輕棄,說不得涼州就不是大漢的疆土了。
朝中有人好做官,同樣的,朝中有本州之人,有人為本州發聲,廟堂上才不會忽視邊郡,不然本州士庶再如何艱難困苦,也不會為廟堂所重視。
‘尹奉、楊阜、姜囧、趙昂……還有一個賈詡。’以及同樣顧念涼州的馬超自己,當下秦王府的涼州士人稱得上是繁多,遠勝于舊日的雒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