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打算用拒馬、鹿呰等物去消磨袁軍先鋒的銳氣,然后再貼近和袁軍對壘。
他的對面,張郃于皎潔的月光下,瞧見了秦軍布置在前的拒馬和鹿呰,他神色淡然,不為所動的吩咐道:“刀斧手上前,劈開這些拒馬和鹿呰,打開一條通道。”
對于秦軍設阻的情況,張郃早有預料,他早早的備下了刀斧手,這里刀斧手分為刀手和斧手,刀手用來庇護斧手,斧手用于劈砍拒馬和鹿呰,清理掉道路前方的障礙。
不過秦軍也不是坐等袁軍破壞他們設下的拒馬和鹿呰,弓箭和弩箭,潑天似的,向著袁軍射去,頓時袁軍前部人馬栽倒一片,苦寒和哀嚎聲遍地都是。
張郃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大手一揮,安排了盾牌手上前,護住破壞秦軍拒馬和鹿呰的斧手,同時張郃著令弓箭手搭弓引箭,去同秦軍對射起來,破壞秦軍的陣型。
數輪激烈的對射之下,秦軍和袁軍中都有不少人倒地,不過由于秦軍使用了強弩,而袁軍遠道而來,只攜帶了方便使用的弓矢,對射之下,袁軍不免吃些虧。
更不必提,兩方都是頂盔摜甲的精銳,弓矢的穿透力不足以對甲胄造成大的傷害,唯有強弩,才能輕易的穿透甲胄,刺進甲胄保護之下的血肉之中,所故,袁軍在對射下吃了大虧。
這一點自是為張郃所察覺到,但他不為所動,沒有發下退避的軍令,只督促斧手盡快破壞秦軍的拒馬和鹿呰,為大軍向前努力,至于倒地的士卒,不過是必要的犧牲罷了。
戰場之上,容不得仁心和慈意,唯有鐵石心腸,才是一名將領該有的基本道德準則,慈不掌兵,既是一句為將者的信條,也是一條經驗之談,仁德之心和憐憫之意,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是鐵定行不通的。
張郃督令甚嚴,處于第一線的大戟士受命之下,不敢妄退,他們清楚的知道,他們向前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后退的話,就只有一條死路可走,督戰隊的環首刀,到現在還沒見血呢?
況且就算沒有督戰隊,作為職業軍人的大戟士,也會努力向前,這是他們職業軍人的宿命,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個時候不上前,什么時候上前,遲疑和猶豫,對不起恩養他們的張郃。
巨斧提起,而后奮力揮下,大戟士努力的劈砍前方的拒馬,一斧接著一斧,盡管身側和耳邊流矢不斷,前面又有弩箭離弦之聲傳入耳中,可大戟士只充耳不聞,麻木且賣力的劈砍著拒馬。
在大戟士悍不畏死的劈砍下,一條通道被打開,可以通向前方立陣的秦軍,只是大戟士沒有莽撞上前,而是不斷拓寬通道,以求和身邊同袍們并列向前。
行伍之中,交戰的時候,個人的血勇不足為憑,除非是西楚霸王項羽這等萬人敵,絕大多數情況下,兩方交手,必定是列陣之后再行廝殺,也是就連西楚霸王項羽,都被漫天遍野的小卒所淹沒,所以陣而后戰,成了兵法之常。
通向秦軍的通道,一點點的被拓寬,直到能容得下十余人并列前行,旋即一隊大戟士列好陣型,向著前方的秦軍方陣沖殺而去,后面的大戟士,或是拓寬通道,或是循著上前的大戟士,一并沖前攻殺。
“殺。”秦軍和袁軍甫一交手,廝殺聲頓時響起,兩方好似兩頭鋼鐵巨獸般撞在了一起。這里王平所統無當飛軍,由青羌、賨人組成,戰力自是彪悍,對面張郃所統大戟士,是久經戰陣的精銳之士,交手起來,一時間打的難解難分。
精銳對精銳,針尖對麥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