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染紅了臨縣的城墻，一陣慌亂的腳步聲打破了傍晚的寧靜。
乞丐們在奔跑，此起彼伏的哭喊聲中夾雜著衙役們的怒罵。衣衫襤褸的人群像驚弓之鳥般四散逃竄，有人跌倒了，又手腳并用地爬起來繼續逃命。
蘇瑾倚在一棵老槐樹下，默默注視著這場混亂。她的目光掠過那些慌不擇路的乞丐，又落在揮舞長棍的衙役身上。他們驅趕著這群無家可歸的人，就像趕一群野狗。
“又開始了。”黑貓在她肩頭懶洋洋地說，“每隔幾個月，他們就要清理一次城里的乞丐。”
蘇瑾沒有回答。她看著那些衙役追著乞丐們跑遠，街道重歸平靜，只剩下一地狼藉。正要轉身離開時，余光瞥見一個小小的身影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是個三四歲的孩子，在混亂中被人群推倒。他躺在那里，像一團臟兮兮的破布，沒人愿意多看一眼，更不會有人伸手扶他。
“別管他。”黑貓察覺到她的猶豫，低聲提醒，“我們還有正事要辦。”
蘇瑾邁開腳步，卻在經過那孩子身邊時頓住了。因為她看見，那孩子正抓起一把泥土往嘴里塞。
“餓極了吧。”她輕嘆一聲，蹲下身。
將小家伙從地上拎起來時，她皺起眉頭。這孩子簡直臟得像個泥球，衣服上沾滿了污漬不說，連頭發都結成了一團。她掏出帕子，有些嫌棄地擦掉他嘴邊的泥土。
小孩虛弱地掙扎了幾下，但很快就沒了力氣。他的眼神呆滯，像是已經放棄了抵抗。
蘇瑾將他帶到一處偏僻的角落，從紙袋里取出一個包子。小家伙看到包子仿佛回了魂一般。接過包子的動作迅速得像只餓極的小獸，狼吞虎咽起來，生怕下一秒就會有人搶走似的。
“這孩子怕是好幾天沒吃過東西了。”黑貓說著，尾巴輕輕擺動，“不過你為什么要管他？”
【我向來心軟。】蘇瑾在心里回答。她看著小孩狼吞虎咽的模樣，又取出一個包子遞給他。
等孩子吃飽，她正要離開，卻被一只小手拽住了衣袖。她低頭，對上一雙烏黑的大眼睛，那眼神里帶著懇求。
“我不能帶你。”她說，“你去找個村子討飯吧，或許能遇到好心人家收留。”
“你是想進城吧，我知道怎么進城。”小孩忽然開口，聲音清晰得不像個三四歲的孩子。
這句話引起了蘇瑾的興趣。她停下腳步，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個小乞丐。
小孩拉著她沿著城墻走，漸漸遠離了人群喧囂。他在草叢中熟練地開出一條路，鉆進去后，露出了城墻根部的一個洞口。
“狗洞？”黑貓歪著頭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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