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悄然降臨,送走蕭家兄弟后,蘇震轉頭叮囑蘇晏:“他們是可靠的戰友,但你也要努力。明日起開始練功,下盤要穩,力氣要大。雖然我們遭奸臣所害淪落至此,但我們要對得起國家,你若要當武臣,就要盡心竭力的去努力,武臣要以死報國,護衛邊關。”
蘇晏恭敬應下。待父親離開后,他湊近床邊,對蘇玥眨眨眼:“你別急,慢慢養著,等你好了,我教你騎馬爬樹。戰場上打不過就跑,跑得快就沒人追得上。”
蘇玥瞪大眼睛:“這...這不成了逃兵嗎?”
“什么逃兵,這叫戰術。”蘇晏捏了捏弟弟的臉,語氣里帶著幾分狡黠,“我們這次不就是藏在林子里才反殺了胡人?保住性命才能報仇。”
“可我們那時是殺的是雜兵啊,等上了戰場......”蘇玥欲言又止。
蘇晏搖頭,聲音壓低:“戰場內外都一樣。活著,才能殺敵報國。武臣和文臣不同,對敵人要會耍心機。”
“大哥,你說反了吧?”蘇玥疑惑道。
“沒反。”蘇晏輕聲道,目光中閃過一絲復雜,“武臣對外,越聰明越好。文臣對內,就該清廉正直。你想想,若文臣們都光明磊落,爹又怎會受冤?”
蘇玥沉默片刻:“大哥說得對,可這天下的官員也不是你說了算。”
“孺子可教也。”蘇晏笑著揉了揉弟弟的頭發,“你都懂的道理,爹卻不明白。”
“大哥!”蘇玥氣得臉紅,“你怎能說爹不如我!”
蘇晏看著弟弟氣鼓鼓的樣子,笑了,忍不住又揉了揉他的頭發。
第二日,急遞鋪突然派人送來了信件。
“小妹又寄錢來了,這次居然有一百兩。”他望向正在整理賬冊的大哥蘇晏,眼中滿是困惑與不安。陽光透過窗欞斜照在銀票上,那刺眼的數字仿佛在嘲笑他們這對無能的兄長。
蘇晏放下手中的毛筆,接過銀票仔細端詳。良久,他嘆了口氣,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心疼:“小妹才八歲,身子一直不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才能賺到這些錢。”
傍晚的風從敞開的窗戶灌進來,吹散了桌上的紙張。蘇玥手忙腳亂地去撿,眼角瞥見其中一張欠條,心頭一陣刺痛。
“父親年紀大了,性子剛直,小妹孝順是應該的。”蘇玥蹲在地上整理紙張,聲音低沉,“可我們...”話未說完,喉頭已是一陣發緊。
“你是說我們也要靠小妹養活?”蘇晏起身走到弟弟身邊,按住他的肩膀。屋內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表情晦暗不明,“二弟,記住,活著最重要。我們得先照顧好自己,才能贍養父親。”
蘇玥抬起頭,目光閃爍:“那小妹呢?”
“你還想著要照顧小妹?”蘇晏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想想她送來的護身咒,想想這些銀兩。現在的小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需要我們照顧的孩子了。”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兄弟倆的談話。門外的腳步聲混雜著秋葉摩擦地面的沙沙聲,顯得格外清晰。
蘇晏整理了一下衣襟,走去開門。門外站著一個遞寶坊的伙計,懷里抱著個棕色的木盒,臉上帶著公式化的笑容。一陣涼風卷著落葉鉆進院子,讓人不禁打了個寒戰。
“請問是昌城府蘇相公府上嗎?”伙計雙手抱著木盒,笑容可掬地問道。
蘇晏點頭稱是,目光卻不自覺地落在那個木盒上。木盒雖然普通,但那上面貼著的紅色加急標記卻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