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的聲音帶著喜悅：“生出來了！”
可這喜悅轉瞬即逝，她的聲音陡然低沉，臉上血色盡失：“不好，孩子臉色發青。”
微寧心頭一緊，目光下意識看向蘇瑾。
蘇瑾此刻手掌按在產婦身上，源源不斷地輸送元力。她眉頭緊蹙，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破壞生機，一線元力足矣；維系生機，卻需要無窮無盡的元力支撐。這個道理，她早已深諳于心。
“把孩子給我。”蘇瑾沉聲道，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穩婆動作麻利，先用手指清理嬰兒口鼻中的污物，又倒提著拍打脊背和腳心。嬰兒像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偶，任由擺弄卻毫無反應。穩婆臉上的皺紋更深了，嘆了口氣，這才將嬰兒遞給蘇瑾。
蘇瑾一手維持著產婦的生機，另一縷元力探入嬰兒體內，輕輕刺激她的心臟。小心臟顫動了一下，卻又歸于沉寂。她能感受到那微弱的生機正在一點點流失，如同指縫中的流沙，無論如何努力都留不住。
“微寧，快用心肺復蘇！”蘇瑾的聲音里罕見地帶著一絲急切。
微寧立即將嬰兒放在桌上，按照師父教導的方法按壓起來。她的動作既輕柔又堅定，生怕稍有不慎就會傷到這個脆弱的小生命。
產婦從劇痛中清醒，看到這一幕，眼淚奪眶而出。她的手緊緊抓著床單，指節發白，仿佛這樣就能分擔嬰兒的痛苦。
“哭什么！”她娘厲聲呵斥，聲音里帶著不耐煩，“你現在坐月子，哭壞了眼睛怎么辦？不過是個丫頭片子，死了再生就是。”
產婦看著微寧手中不斷晃動的嬰兒，心如刀絞。這孩子，就像她自己一樣，命運永遠掌握在他人手中。從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承受這世間的苦難。
她突然抓住蘇瑾的衣袖，眼中滿是哀求：“仙師，求您救救她！我知道您有這個本事，求您大發慈悲！”
蘇瑾與她四目相對，不需多言，只問：“你確定？”
“確定！”產婦淚流滿面，卻堅定異常，“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蘇瑾不再猶豫，對著一旁絮絮叨叨的婦人冷聲道：“閉嘴！”
她迅速與微寧交換了位置，開始全力救治嬰兒。她的手掌覆在嬰兒胸口，一下下按壓著，同時輸送元力引導心臟跳動。每一次按壓都要精確到分毫，稍有差池就可能前功盡棄。
汗水順著她的額角滑落，但她渾然不覺。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掌心那微弱的生機上，感受著它一點點變得強烈。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屋內只剩下急促的呼吸聲。直到嬰兒的心跳終于緩慢而堅定地響起，但這遠遠不夠。蘇瑾繼續用元力包裹雙手，輕輕揉搓嬰兒全身，促進血液循環。
她能感受到生命的力量正在這具小小的身體里蘇醒，如同春日里破土而出的新芽，雖然脆弱卻充滿希望。
終于，一聲微弱的啼哭響起，打破了屋內的寂靜。
“活了！”產婦娘一把抓住女兒的手，語氣突然變得溫和，“你可不能死，不然這丫頭片子以后有后娘，可沒人管。”
蘇瑾將包裹好的嬰兒遞到產婦面前：“看，你的女兒。”
產婦含淚一笑，緊緊抓住襁褓，生怕這來之不易的生命會突然消失：“謝仙師救命之恩，信女愿終身茹素，日日供奉仙師牌位。”
“我不忌葷腥，所以無需你發此愿。”蘇瑾淡淡道，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這場救治耗費了她太多元力，但看著母女平安，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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