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對著孩子們笑了笑，卻在轉身的瞬間，感到有些落寞。她知道，自己這副模樣確實有些不倫不類。
直到他們來到一戶人家門前，里面傳來的爭吵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一天到晚就知道等著吃，這是把家當客棧了？”一個尖銳的女聲響起，“你看看隔壁家的兒子，早就出去做工了，你倒好，整天在家里混吃等死！”
蘇瑾踮起腳尖往院內望去。只見孟林楊默默地接過鍋開始淘米，一言不發地承受著母親的責罵。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院子里雜草叢生，幾只母雞在地上覓食，看到有人來，慌忙撲棱著翅膀躲開。角落里堆著一些農具，上面落滿了灰塵，顯然很久沒人使用了。
“娘，你太過分了！”小女孩孟蘭忍不住為哥哥說話，她的眼圈都紅了，“大哥明明很辛苦，每天天不亮就起來干活，你為什么總是說他？”
“閉嘴！快去準備豬食，今天打不夠兩筐別想吃飯！”孟母揮舞著手中的掃帚，作勢就要打人。
孟林楊連忙上前阻攔，他的動作很輕，生怕碰疼了母親。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了，發出一聲刺耳的吱呀聲。
“三師弟。”趙煥的聲音讓院內的爭吵戛然而止。
孟林楊看到來人，眼中瞬間泛起淚光，那是壓抑太久后終于找到出口的情緒：“大師兄？小師叔？你們咋出現在這兒？”
趙煥看著師弟憔悴的面容，心中一痛。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如今卻像一株被風雨打垮的小草，連腰板都挺不直了。
“三師叔受傷了，需要你回去照顧。”趙煥直接說明來意。
這句話一出口，孟母立刻變了臉色，聲音里帶著幾分刻薄：“這才歸來幾月又要離開？這到底是誰家的徒弟？當初就不該讓你去學什么道法，現在倒好，連家都不要了！”
蘇瑾冷眼看著這一切，目光落在孟林楊住的那間簡陋房間上。她走進去看了看，發現這哪里是房間，分明就是改造的牛棚。墻角還能看到陳年的草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霉味。
蘇瑾站在牛棚門口，眼神里帶著幾分玩味。陽光透過破舊的木板縫隙斜射進來，照亮了空氣中漂浮的塵埃。牛棚里彌漫著一股混雜的氣味，稻草、牛糞和霉味交織在一起。
“這牛棚倒是不錯，床也有，柜子也有。”微虛笑瞇瞇地說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諷刺。她的目光掃過角落里那張簡陋的木板床，床上只鋪著一層薄薄的稻草，連床單都沒有。
蘇瑾緩步走到柜子前，手指輕輕拂過柜門上的灰塵。木屑簌簌落下，顯然這柜子已經年久失修。她輕輕拉了一下柜門。
“啪嗒”一聲，柜門直接掉了下來，揚起一片灰塵。
“哎呀，這柜子不太結實啊。”蘇瑾故意驚呼一聲，眼神卻瞥向了一旁臉色鐵青的孟母。那女人穿著件半新不舊的棉襖，頭發梳得一絲不茍，手上戴著個銀鐲子，顯然日子過得不錯。
孟母終于忍不住了，指著她們大聲道：“你們這些人怎么隨便闖進來亂碰東西？三玄觀就是這么教導弟子的？”她的聲音尖銳刺耳，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
蘇瑾不緊不慢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她注意到孟林楊在聽到繼母的聲音時，不自覺地縮了縮肩膀。
“嫂子這話說得不對，我是林楊的小師叔，來看看他在家里過得如何，有什么不妥？”蘇瑾的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她一邊說著，推開那邊的箱柜。柜子里堆著幾件破舊的衣服，還有些雜物。她從里面拿出兩雙鞋子扔給孟林楊：“做道士要走街串巷，鞋子可不能少。”
孟林楊手忙腳亂地接住鞋子，趕緊塞進背簍。他的動作很快，顯然是害怕這些東西被繼母發現。
蘇瑾的手在柜子里繼續摸索，突然碰到了什么東西。她裝作不經意地掃了一眼，發現是一張黃符貼在柜壁上。借著整理的動作，她摸出一個錢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