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爹回來了!”小女孩驚喜地尖叫著,丟下手中的麻繩撲向韋大岳。
韋大岳一把抱起女兒,轉了兩個圈。女兒比離開時又瘦了,小臉蛋上的嬰兒肥都沒了,看得他心里一陣酸楚。
“囡囡,想爹了沒有?”他哽咽著問。
“想!每天都想!”小女孩摟著他的脖子,奶聲奶氣地說,“娘說爹去城里干活,要好久才能回來。”
廚房里沖出一個拿著鍋鏟的婦人,她紅著眼圈喊道:“娘,大岳說他不用再去服役了!”
老婦人顫巍巍地走出來,手里還握著燒火棍。她瞇著眼仔細打量兒子,眼中泛起淚光:“好啊好啊,快去拿雞蛋,把存的雞蛋都煮了。”
“娘,雞蛋留著賣吧。”韋大岳連忙阻止,“現在天冷,雞蛋能賣個好價錢。”
“你這孩子,”老婦人心疼地說,“才兩個月,怎么就老成這樣了?瞧瞧你這臉,都瘦得脫相了。”
“兒子沒用,本該90天的懲罰硬是耗到180天。”韋大岳抹了把眼淚,從包袱里掏出錢袋,“但我賺到錢了!這是在城里遇到貴人給的。”
“這是從哪來的?”婆媳倆驚訝地問,“該不會是……”
韋大岳連忙將遇到三玄觀道長的事說了,還特意強調是正經來路。老婦人一聽是道觀的事,立刻提起下月的山神廟會,說要帶全家去拿福袋。
“娘,這樣不太好。”韋大岳有些為難,“道長是看我可憐才幫我的。”
“有什么不好的,到時候多上香、多磕頭就是。”老婦人笑瞇瞇地說,“這是積德行善的好事。”
得知父親還在地里撒稻草防霜,韋大岳背著女兒去接人。腰間的黃符發熱,讓他走得更加穩健。夜風吹來,帶著稻草的清香。
一家人團聚,飯桌上充滿歡聲笑語。雖然只是簡單的咸菜配米飯,但韋大岳吃得格外香甜。鄰居們聽到動靜,也紛紛議論起來。
“大岳總算回來了。”
“是啊,這勞役越來越重了。去年我家老二也是,說好三個月,結果拖了大半年。”
“城里也不輕松,我表姐家的兒子抬轎都抬了一個月了,到現在工錢都沒結清。”
“聽說是有人在中間克扣……”
與此同時,清善縣衙內。
清善縣令看著勞役清單,臉色陰沉。清單上的役丁數量比實際多出三分之一,顯然有人在中飽私囊。他想起今早遇到的那個道士,不由得捏緊了拳頭。
“大人,這種事難免……”師爺小聲勸道,“各地都是這樣,只要不太過分……”
“去,把那些多出來的青儲都收回來!”清善拍案而起,案上的茶水都濺了出來,“還有,把扣下的役丁工錢都追回來!”
“這……”師爺欲言又止。
“怎么?有難處?”清善冷笑,“那就把賬本拿來,我親自去找他們要!”
師爺只得去找那些老爺們要賬。幾個老爺雖然不情愿,但也不敢得罪即將升遷的縣令,只好乖乖交錢消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