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壯的手掌重重地拍在吳爭春的肩膀上:“小子,爭氣些,不要丟了我們左哨甲隊的臉!”
旁邊訓練的甲隊軍士同樣投來友善的目光,很多人沖吳爭春喊:“吳爭春,加油!”
吳爭春重重地點了點頭!
……
傍晚,舜鄉軍戰士從教場上回到自己的營房內,洗手洗臉,準備吃飯。
舜鄉堡的軍營、馬鋪都在堡的西北處。營房分為兩大片,一為左哨營地,一為右哨營地。
每隊五十余人一排營房,每甲一個大間。內中是一個通鋪火炕,冬天火熱的炕燒起來,足以讓戰士們度過寒冷的冬天。每哨有茅廁兩個,水井兩個,讓營房內保持衛生。
在每甲房內,一旁是兵器架。擺放各人的兵器,在墻上,貼著內務條例,就算各軍士們不識字,也要將條例背得滾瓜爛熟。軍中定期抽背,每背錯一條,軍士打五棍,甲長打十棍,所以一般閑著沒事,甲長們便是組織軍士們背習條例。
在每個哨中,都有一個大伙房,伙房頗大,足以容納全哨二百多個官兵吃喝。洗手洗臉后,吃飯的鐘聲己是響起,吳爭春便拿起自己的碗筷,在甲長鐘顯才的帶領下,列隊往伙房而去。
舜鄉軍條例,早晚軍士雜糧米飯,或是饅頭餅子,加上菜湯,可以吃飽,但不得浪費。中午一餐每人還有二兩肉。
今天晚上是吃黑面饅頭,眾人訓練了一下午,都是餓了,個個著緊的排隊,每人拿到幾個饅頭,還有一碗菜湯,都趕忙找桌子坐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
一片安靜的咀嚼聲后,伙房內才恢復了活力,眾人開始說笑,談論著教場上的訓練諸事,議論著幾天后的軍士武藝考核,隊中有幾人可以獲得上等軍士待遇。
吳爭春與自己同甲兄弟坐在一起,旁邊同樣都是甲隊的軍士,忽然他的眼睛一寒,對面走來幾個軍士,個個身材高大,滿臉橫肉,為首一人,膀大腰圓,正是他的老對頭沈士奇。
兩人的目光接觸,都是撞出了火花,沈士奇哼了一聲,短短兩個月,吳爭春變化不小,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過從小到大,他對吳爭春的不屑是根深蒂固的,吳爭春變化再大,他又有何懼?
不過今天他聽到一個消息,讓他對吳爭春重視起來,午后教場上操擊槍術時,吳爭春練出了九刺七中的好成績,己經與自己不相上下,看來自己得努力了!如果將來敗在一個自己瞧不起人之下,他丟不起這個人。
沈士奇帶著石大臺、曾就義二人坐到乙隊的位置上,一邊吃黑面饅頭,一邊不時拿眼去瞪那吳爭春,往日見了他就躲閃眼神的吳爭春,今日卻是不甘失弱與他對視,更讓沈士奇惱怒,他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將吳爭春壓下一頭,讓他永遠抬不起頭來!
……
崇禎九年三月初一日,正是清明兩天后,春耕己是結束。
舜鄉堡教場,濕冷的風呼嘯而過,卷起了各人的衣衫,吳爭春握緊了手中的長槍,讓自己站得更直,他知道今天是決定自己命運的時候。在他身旁,是密密麻麻手執長槍火銃的軍士,所有人身上都沒有披著鎧甲。
王斗現在共有鐵甲皮甲幾十副。新式火銃與鳥銃不到一百門。火銃與盔甲不能裝備到每個士兵,特別是鐵甲,只能考核后選取一部分人武裝。輝耀堡那處鐵礦上月雖己產鐵,但供應打制不足以讓士兵使用。每個火銃兵手上沒有火銃的,仍是持著一根長槍。
兩哨舜鄉軍排成整齊的陣列,靜靜地立在教場上,人人神情嚴肅,槍刺如林。一股肅殺之氣蔓延開來。
經過幾個月嚴酷的訓練,這些舜鄉堡軍戶,己經成為一個合格的軍士,今天,就是決定他們在軍中地位的時候。
隔著幾個人頭,在吳爭春這個左哨甲隊甲小隊十人左側的一步外,甲長鐘顯才正站得筆直,他的手上拿著那把平時愛若性命的鳥銃,鳥銃上掛著一面本小隊的隊旗。
五甲小隊合成一個大隊,在大隊正前方的兩步遠。左哨甲隊隊長謝上表正手按腰刀肅立,他的身旁站著一個高大的旗手,手上持著甲隊的隊旗,在謝上表的身后,同樣站著兩個高大的護衛還有一個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