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道:“好,去年時,本官曾答應過知州大人。如大人愿意減免州城百姓的稅糧,今年州城民戶的夏稅秋糧,存留支用,盡從我這里所出。我王斗說話算話,州城民戶三百九十一兩的夏稅繳納,還有一百八十兩的俸糧支用,我立時交于大人。本官在去年時,答應給李大人五百兩銀子的存留羨余,這一百八十兩的支用俸糧,我便給二百五十兩。”
“秋糧與下半年的俸糧支用,我會在正月前交給知州大人。”
大明夏稅秋糧的交納,夏糧起運以七月終,秋糧起運以正月終。州城軍戶民戶起運稅銀,王斗早從舜鄉堡運到了操守府邸內的所倉銀庫中,不過他雖有能力將夏稅秋糧一并給知州李振珽,卻不想這么早給他。
王斗吩咐令吏馮大昌道:“馮先生,你隨戶房鐘先生,帶鄧大使他們到所倉去,將州城民戶需要的夏稅等銀兩開解給他們。”
馮大昌含笑地答應了,那倉大使鄧富與副使鄧自升驚疑不定地隨他去了。
知州李振珽坐在廳內奉茶,與王斗閑聊,坐立不安的樣子。
不知過了多久,鄧富等人回來時,在李振珽的耳旁悄悄說了幾句,李振珽又驚又喜:“銀子真的拿來了?”
鄧富肯定地道:“是的大人,那些銀兩,下官己盡數入庫,登記了文冊,計有白銀六百四十一兩。”
他強自按納心中的興奮,除了夏糧,支用俸糧王斗給了二百五十兩銀子,比平日的花費多出七十兩,這七十兩銀子,可以讓州城官吏們好好快活了。
李振珽睜大眼睛,不可相信地看了對面的王斗一眼,要知道,不但今年州城民戶的夏稅秋糧,還有軍戶的稅銀也盡從他那兒所出,這里需支出近四千兩銀子,王斗又買了一千頭牛,至少花去五千兩銀子,還有州城各地打制灌井水車,所需的錢糧也是不少,那王斗,那來的這么多銀子?
李振珽去年被王斗忽悠,愿意減免稅糧,當時頭腦發熱,事后己經后悔,只是上了賊船沒有辦法可想,他一直憂慮不己,擔心王斗是欺騙他,沒想到王斗真的做到了。
李振珽左想右想,也不知道王斗銀子是哪來的,他只是隱隱聽說,王斗有從舜鄉堡運來一批銀子,記憶中,那舜鄉堡只是一個偏僻的千戶所,為什么有這么大的財源。難道那里有什么寶藏不成?
稅銀真的可以交納,他興奮的同時,心下也不是滋味,以前他在州城。城內軍戶將官都要求著他,巴結著他,因為他們的糧米要靠州城民戶救濟,沒想到現在衣食父母反過來了,難道自己以后要看王斗的臉色過日?
想到這里。李振珽深深地嘆了口氣。
……
崇禎十年六月中,李振珽將保安州民戶的夏稅銀兩起運到懷來衛的戶部倉房中。
收支錢糧,登記印信文簿時,管理宣府鎮懷隆道東路糧餉事宜的保定府通判奉時雷吃驚不己,他負責的東路各州縣衛所,就以保安州的夏稅交割最早,份額最足,他們夏稅定額的三百八十四兩銀子,竟是一文不少。
這個事情太少見了,眼下東路各州縣衛所。哪個地方不是納稅不足,拖欠銀兩?如果放在崇禎年以前各地還有故意拖延稅糧之嫌,然到了崇禎年間,敢故意拖欠稅糧的官吏純屬是找死。他們不是不想交足,而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