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仕汴語氣冷漠,對韓朝雖是尊敬,卻是保持距離,口氣也頗為生硬。
王斗軍中主將與鎮撫是兩個不同的體系,互不干擾,相互制衡。韓朝為人沉穩大量,也不以為意,而且他知道黃仕汴這個人外冷內熱,辦事也認真負責,從不做因私廢公之舉。兩人做同僚這么久,倒也合作愉快。
韓朝緩緩道:“大人己有令傳來,讓我們歸鄉,許月娥之事,只能以后再辦。”
聽聞這是王斗的命令,黃仕汴停口不語。
高史銀道:“許小娘子夠狠,夠辣,我老高都是自嘆不如。”
他臉上的橫肉抖動,顯是想起什么事。
隨后他又嘆道:“不過這小娘子也是苦命之人啊。”
吳爭春也是道:“確實,許小娘子的身手,末將也是佩服不己。她以一女子之身,能收攏上千精悍馬賊,末將也覺不可思議,不知她是如何辦到的。”
黃仕汴冷冷道:“軍法不留情,她再有難言之隱,也不是她私自逃離的理由。她在舜堡學了本領,卻跑到外面去做山大王,如果人人如此,我保安州何以成軍?”
高史銀與吳爭春咳嗽一聲,不再說話。
韓朝道:“我部在寨內休整兩日,兩日后我們班師回去。”
他道:“依大人之令,營寨內留守一隊兵馬,留下庫糧四千石,余者繳獲,盡數搬運回州。那些流民,也全部帶回保安州去。”
高史銀等人互視一眼,四千石糧米可供五千人的軍隊食用一個月,不知道守備大人為何要在此存糧?高史銀等人還知道,在真定府與保定府余者幾個地方,守備大人同樣下令存糧,卻沒有說明原由,這讓眾人有種高深莫測之感。
想想守備大人行事,每每高瞻遠矚,很早的時候就開始布局,最后給各人一個意外之喜,崇禎九年的戰事便是如此。韓朝與高史銀雖然最早跟隨王斗,卻猜不透他的內心所想。
韓朝更想,在這行唐縣境內存糧,難道這真定府很快會有戰事?又與誰作戰?守備大人怎么肯定真定府內會有戰事,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他心念電轉,口中卻是道:“留守之人務必沉穩可靠,大伙議議,你們部下,有誰適合的?”
眾人都是沉吟起來,高史銀一拍腿笑道:“我部下那個管隊官高尋,身手了得,辦事也勞靠,不若就讓他留守吧。”
……
營寨內外,到處是飯后休息的保安州軍士,很多人一樣坐著吞云吐霧,相互吹噓著自己出戰幾個月的繳匪收獲,盤算著回州后自己可以得到多少分賞。大聲議論的人中,包括了去年新練成的那些新軍們。
韓朝麾下三個把總,除了黃玉金與高史銀部下多老兵外,吳爭春部下的軍士,絕大部分都是去年新練成的新兵,那些輜兵更是如此。不過幾個月來血與火的出境剿匪作戰,他們絕大部分成為合格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