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王斗這樣說,楊國柱與虎大威互視一眼,區區一個游擊將軍,公然編出八個千總,部下兵力近萬人,這真是駭人聽聞。不過遇到王斗后,二人吃驚太多,己經顧不上詫異,就目前情況來說,王斗兵力越多,此戰越有勝算。
楊國柱道:“流井寨至涿州雖近,不到六十里路途,為穩妥計,我大軍還需攜帶足夠的糧草,以防不測。”
他問王斗道:“王將軍,寨內糧草,可是充足?”
王斗盤算了一會,流井寨各處儲藏糧草約五千石,虎大威從滿城境內運來糧草三千多石,算算可供宣大軍一萬兩千兵馬食用一個多月。
他道:“軍門不必擔憂,寨內糧草足夠全軍月余之食。涿州頗近,明日我大軍出發,軍中隨車攜帶十日之糧便可。料想不需十日,我軍便可攻破涿州奴軍營寨,十日之糧,己是寬裕。”
其實宣大軍一萬兩千人所需糧草不少,還要加上諸多馬匹吃喝,便是十日之糧,就需隨軍載運糧草兩千余石。以一輛馬車載運六石糧草計,共需要馬車三百多輛。還需要載運各樣火藥,輜重,帳篷等物,需要的車輛高達五、六百輛。
好在王斗軍中原有三百八十輛各樣馬車,獨輪車。在王斗打下通州的高麗莊時,還奪取了近四百輛各樣車馬,原來用繳獲的四百匹清軍戰馬拖拉。這當然暴殄天物,與盧象升匯合后,他慷慨地從各營抽調了四百匹騾馬給王斗,那些被用來拖車的戰馬,則匯合到王斗的騎兵總內,讓李光衡管理。
如此算來,光王斗軍中就有近八百輛車馬,加上楊國柱與虎大威軍中也有一批車輛。這些車馬雖在巨鹿之戰折損一些,不過大部仍在,足供全軍使用。
楊國柱點頭,兵力充足,糧草無憂,這一仗是穩操勝券了。
他看著地圖道:“眼下寒冬時節,各處河面結冰,我軍過了淶水后,踱過拒馬河容易。不過盧溝河,琉璃河同樣結冰可行,要防止通州之奴過盧溝河,從琉璃河各處來援,從我軍側翼或是后部發動攻擊。”
王斗與虎大威都是沉吟,拒馬河。盧溝河,琉璃河大多河面不寬,常年的干旱下,更是河水干枯。眼下又是寒冬時節。各條河流結冰,不需要考慮各個渡口就可通行。確實要防止通州清兵渡過結冰的河流,從意想不到的地方向宣大軍發動攻擊。
不過王斗也從楊國柱的言外中聽出他不愿與清兵正面對決,硬戰血拼,想要保存實力的信息。
他笑了笑。說道:“兩位軍門,若我大軍逼近涿州,涿州之奴定然驚醒,有可能會派出騎卒騷擾,我大軍行進安危,便要仰仗兩位軍門了。不論是野戰對決還是攻打營寨,末將義不容辭。待奴敗退后,追擊殘敵,同樣要仰仗兩位軍門。”
說到這里,王斗心下嘆了口氣。自己麾下騎兵還是太少,要擴大戰果,只能依仗友軍了。
事情便這樣決定,此戰宣大各營安排,王斗舜鄉軍主戰,督標營、楊國柱,虎大威營內騎兵護衛及追擊,至于許月娥的馬賊兵,當然也是用在騷擾與追擊上。
當晚幾人還確定了,若通州的清兵來援。以督標營騎兵,虎大威與許月娥的騎兵趁機襲取通州的清軍大營。
……
在與楊國柱與虎大威確定方略后,王斗又連夜召集部下各千總議事,安排軍務后。各將離去。王斗看其中韓朝雙目通紅,平靜中卻難掩神情的悲痛。王斗己經知道,在今日虎大威到達后,隨軍帶來他弟弟韓仲的棺木時,韓朝人前平靜,卻靜尋無人處痛哭。悲傷不可自抑。
看他離去的悲戚身影,王斗長長嘆了口氣。
崇禎十二年正月初十日,上午,流井堡。
流井堡原是一座民堡,離流井寨約有五里,座落在一片平川之地,堡的北面有一座河流,堡的南面空曠,聚集數萬人沒有問題。歷經多次兵燹,原本富足的流井堡早己殘破廢棄,僅被流井寨當作一個前沿據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