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想到王斗以往種種作派,似乎此人是個吃軟不吃硬之人,而且行事狠辣,大伙這樣做……
見告令一出,各罷市聯盟有崩潰的趨勢,張萬山、吳略等人忙又招各商賈學生議事,他們身后參謀者也紛紛出動,在他們一番打氣之下,眾人決意死爭,堅持到底。
而且王斗告令中也有一段讓各商賈極為憤怒。不但要立時復市,向將軍府投首,開市后半月內,各商家還均要降價七成……這怎么能讓眾人忍受?
所以在一番密謀后,各城罷市仍在繼續,他們家大量的伙計,家奴,佃戶四出,加上學生游行,使得各城請愿的人潮更為浩蕩。他們或遍街靜聽,或圍在各官衙前哭訴,甚至有各樣地痞乘機而起,場面一片紛亂。
面對這種局面,各城官員或不知所措,或心下竊喜,只在當地百姓冷眼旁觀。
他們與當地士人,商人階層是兩個不同的天地,平日對軍官士紳橫行鄉里,他們族內商賈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深為不滿,卻只能默默忍受。定國將軍來到后,各人心里都升起了希望。
對將軍府告令各商賈立時開市,特別貨物在半月之內降價七成,更是歡迎。這些奸商罷市,害大伙這些日損失不小,如果貨價能夠降個幾成,多少補一些回來。他們都盼王斗未來采取狠一點的措施。
雙方仍在僵持,似乎兩不相下,有成水火之勢。
十七日午后,一個五花大綁,眼蒙黑布,口塞破布的男子被從馬車內抬下,押進永寧城內一所貌不驚人的宅院內。
當他清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陰暗的房屋內,屋內默聲不響站著幾個人,他面對光線一面,卻看不清屋內幾人長相。
但屋內的陰森之氣,還有墻上掛滿琳瑯滿目的刑具卻讓他毛骨悚然。內中若有若無傳出一股血腥味,讓其身子顫抖得越來越厲害,要不是旁人有人脅持,他就要癱倒在地。
一個陰惻惻的笑聲響起:“在我強爺手段面前,沒有人敢不招的。”
說話之人看不清楚,只覺得他身材很高很瘦,一雙如毒蛇般的雙目在暗處瞪著自己。讓男子一陣陣眩暈。
陰惻的聲音繼續傳來:“足下或許有聽過錦衣衛的大名……”
他一件件擺弄手中器物:“這便是錦衣衛的刑具,這是釘指,這是腦箍,這是刷鐵……你若不招。就將你脫光按在鐵床上,用滾燙的水澆你身上,然后趁熱,這釘滿鐵釘的鐵刷會在你燙過的地方用力刷洗,慢慢刷出白骨……”
男子身子越發抖得厲害。“啪”的一聲,一本冊帳扔在他的面前,一個嚴厲的聲音道:“你身為靖胡堡守備宋佳選的書吏,本當忠義報國,卻助桀為虐,協助其通虜資敵。冊帳上一筆一筆記得清清楚楚,你若是一一從實招來,檢舉立功,定國將軍仁厚,定會饒你一條狗命。若敢抗拒,哼哼……”
“是要棄暗投明,還是要頑抗損命,給你一刻鐘的時辰考慮。”
那聲音剛落,男子己是撲倒在地,拼命叩頭:“小人愿招,小人愿招。”
……
不久之后,一直靜靜站在暗處的劉本深就得到一份詳細的筆錄,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吩咐將男子押往鎮撫司。與錦衣衛不同。王斗的情報司諸人只有偵緝與審問的權力,定罪則是交于鎮撫司官員處理,相互制橫,以免其權力過重。尾大不掉。
男子押走后,強爺說道:“下一個。”
不久之后,又有一個全身顫抖的肥胖男子被押進屋內。今日屋內各人己經審問十幾個通虜奸人,未來幾天之內,或許各人一直要忙到深夜才休息。
當日的懷來城,懷來守備黃昌義在自己府內來回走動。如熱鍋上的螞蟻。自己的心腹帳房竟消失了,一些重要冊帳也消失不見,這讓黃昌義大感事情不妙。
他與眾人密謀參與罷市來,將軍府一直很平靜,但王斗越是平靜,黃昌義越是心憂。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平靜,但隨之而來就是狂風驟雨,黃昌義久居官場,靠的就是察言觀色,他隱隱覺得,將軍府平靜背后那股力量的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