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上扔下的瓶罐正是守城利器灰瓶,內中裝有石灰。那些灰瓶從城頭落下,一個個炸開,嗆人的石灰粉末在寒風中到處飛揚。石灰侵入雙目,立時痛楚難當,讓人根本睜不開眼睛,時間久了,就是眼瞎的下場。
平常眼睛中了生石灰,不能用水清洗,只得用菜油,但在這攻城之時,去哪找菜油?況且在這亂世之間,或許一斤菜油比一條人命更值錢。便是闖軍將領明白如此可以救護自己受傷的士卒,不見得就舍得使用。
地上一灘一灘的白色粉末,很多闖軍頭上身上都是一片片白色。便是躲過了眼睛要害,也均是咳嗽不己,呼吸困難。
猝不及防下,很多闖軍士卒中了招,他們或是捂著雙目在地上慘叫,或是咳嗽著亂竄,就見城下密集的闖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亂成一團。
看城下的情形,王胤昌大喜,他大聲喝令:“擂石,發射。”
聽他喝令,身旁的楊守備忙將他的命令傳下。
城墻上有著密集的小型拋石機,拋石機旁,有著一堆堆大小各異的石頭。聚在拋石機旁的便是協助守城的眾鄉勇社兵們,他們雖然沒經過什么戰陣,但扔些灰瓶擂石的卻沒有問題。
聽到王胤昌與楊守備的號令,他們慌忙將擂石搬進拋勺,也不管什么目標,往城下拋去便是。而原先扔灰瓶的鄉勇社兵們,更加扔得起勁。
不說城下原本密密麻麻皆是攻城的闖軍,根本不需要瞄準什么目標,加上無數灰瓶打下,城下到處白茫茫視線不清,那些闖軍又如何看見城上雨點般的擂石扔下?
灰瓶打下,密集的擂石更是從空中落下,就聽城下一陣陣滲人的嚎叫聲響起,許多亂竄的闖軍直接被扔下的擂石砸中。
那些拋下的擂石很多都是幾十斤重,加上從十幾米的高空落下,其勢其猛,砸中便是筋斷骨折的下場。很多闖軍正中頭部,甚至一下子被砸成爛肉,一些闖軍步卒忙舉起盾牌,同樣被砸得吐血骨折。
很多擂石還雕琢成圓鼓鼓的形狀。從城頭落下時,在地上亂跳亂滾,更是滾斷不知多少闖軍士卒的雙腳。
墻外闖軍太密了,便是有些鄉勇社兵自持臂力出眾。不用拋石機而自己舉起一塊擂石扔下,八九不離十也可以砸到一個闖軍士卒。
城墻如雨點般的灰瓶與擂石落下,闖兵越亂,身旁的人不是捂著雙目凄歷嚎叫,就是被擂石砸成肉漿。到這個時候。羊馬墻內眾士卒先前的勇氣盡是消失殆盡。
不論是饑兵也好,步卒也罷,都是扔下手中的云梯或是兵器盾牌,如無頭蒼蠅一般往回逃去。
不過進來容易出去難,護城河內側,離城墻三十步遠的“羊馬墻”高約一丈,也就是三米,那些闖軍越墻時,在外圍有用一些門板小梯靠持。不過在羊馬墻內側,卻是什么也沒有。
想一下子從三米高的圍墻上跳過去。越過去,除了少部分人,大部分闖兵,可沒有這個能力。更不用說依沖鋒慣性,后面還有密集的闖軍繼續沖來。一個想進來,一個想出去,擁擠之下,亂作一團,當場不知踏死多少人。
看城下那些流賊的樣子,城上的明軍一片歡呼。特別城頭那些社兵。他們皆是富戶出身的子弟,對農民軍有著天然的仇恨,看城下的情形,覺得分外的解恨。拋起那些擂石更加的起勁,每當他們的擂石砸中或是滾中一個闖軍士卒,便是一陣歡呼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