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說道:“奴賊防守森嚴,難道我們就要去攻擊他們山險之處,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再說了,奪下黃土嶺,我軍還可以從側面威脅石山門與乳峰山。且大軍駐于黃土嶺,日后從小凌河取水飲用就方便多了。我十幾萬大軍,光靠一些水井,日久深長,也不能解決飲水問題。”
王樸連聲附合:“對對,我們不能被韃子牽著鼻子走。韃子重兵布于乳峰山,此為依險阻隔之計,我們不能上了他們的當。”
眾人一愣,有這個計嗎?
卻聽王樸說得興奮:“還有這個飲水問題,和糧草一樣,是個關鍵。這松山堡邊上,缺少河流,我十幾萬大軍扎在這里,區區幾口水井,將士們一天只能用一點點水,洗盥不用想,就是喝水,也是一點點。”
他伸出小手指,示意這么一點點:“這烈日炎炎的,小心有疫病啊。”
廳內很多人都是響應,心有感觸,大軍扎營,確實水源缺乏,軍中將士,多有怨言者。神機營前營副將符應崇同樣附合,說道:“喲,忠勇伯與王總兵都說得不錯,這水啊,確實重要,所以先占黃土嶺,是肯定的。”
王樸對符應崇點頭,繼續興奮道:“還有一句話,叫臥蹋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是宋高祖說的話,肯定沒有錯。離我們松山堡東南不遠,就是松山嶺,現在韃子兵駐在那邊,我大明官兵能許可他們在我們眼皮底下晃蕩嗎?定然是先滅了再說。”
眾人轟然議論,幾百個官將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吵成了一鍋粥。此情此景,洪承疇依舊神情和藹,監軍張若麒則眉頭皺了皺,不過沒說什么。
卻見吳三桂不理王樸,對王斗微笑道:“三桂有一句話要請教忠勇伯。不知當講不當講?”
王斗微笑道:“長伯兄請說,斗洗耳恭聽。”
王樸見吳三桂將自己甩到一邊,臉色變得難看,冷哼一聲。端起茶盞緩緩喝茶。
吳三桂道:“方才忠勇伯言,攻下黃土嶺后,可以從側面威脅石山門與乳峰山?依末將探知的情報,西石門那邊,同樣駐守了奴賊重兵。現奶子城也被奴酋盤據。要攻進山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王斗說道:“長伯兄說得不錯,然相對而言,虜賊山險主力集中在乳峰山西面,進入錦州的要道上。西石門那邊兵力較少,而且山勢平緩,利于大軍攻山。若攻入西石門,便可順山嶺丘陵,直達女兒河邊,威脅圍困錦州南面的虜賊大軍。”
“兩害相權取其輕!從方略上來說。攻下黃土嶺后,我師可運作的地方就多了。東可過小凌河,西可攻石門山,不被韃子牽著鼻子走,自在自如。”
吳三桂啞口無言,洪承疇雙目閃動,也是贊許地點了點頭,當前而言,王斗說的方略是最實際的。監軍張若麒更是嘉許,遼東巡撫邱民仰也是連連點頭。
宣府鎮總兵楊國柱沉穩地道:“末將附王將軍之意。”
山西總兵李輔明也附意。援剿總兵左光先,也認為王斗說得很好,王樸與符應崇更不用說。
連山海關總兵馬科,密云總兵唐通都有些搖擺起來。只有薊鎮總兵白廣恩大大咧咧道:“打乳峰山是打,打黃土嶺也是打,還不都是一樣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