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爾袞強壓下,黃土嶺的清軍,眼睜睜地看著明軍豎起炮陣,忐忑不安等待命運的道來。
……
“南蠻子就要攻山了,都給本甲喇精神點!”
一個四十余歲,身著精良白色鑲紅盔甲的甲喇章京,沿著娘娘廟樓臺往寨墻處巡視,不時沖墻后的漢、朝守軍怒吼。
這甲喇章京大餅臉,塌鼻子,臉上有幾道疤痕,容貌頗為丑陋兇惡,卻是當年進攻舜鄉堡的八旗滿洲鑲白旗甲喇章京顏扎。
他的身后,跟著大群精銳馬甲,個個明盔暗甲,臉上濃濃的戾氣與驕橫之氣。
又有幾個牛錄章京,其中一人臉上干瘦,留著兩撇鼠須,卻是麾下牛錄章京鈕咕祿,另一人則是牛錄章京寧爾佳。
他們這個甲喇,當年進攻舜鄉堡損失慘重,甲喇內的巴牙喇,精銳馬甲兵損失頗多。雖然后來阿巴泰攻打了舜鄉堡,也證明顏扎甲喇實有武勇之稱,不過他們損兵折將,沒受罰己經很好,就不要想升官了。
崇禎十一年清軍入寇,顏扎這個甲喇并沒有隨之入關,清軍以軍功為尊,沒有打仗,就無法獲得軍功,提升自己的官位。
所以這么多年下來,王斗從當年的防守把總升為左都督,大明總兵,獲得忠勇伯的伯爵位,這顏扎還一直是甲喇。他甲喇下的鈕咕祿,寧爾佳更不用說。也一直是牛錄章京。
好在這次錦州之戰,顏扎同樣隨軍出戰,經過這么多年的經營,他的甲喇又恢復往日雄風。顏扎自然雄心大起。想在錦州之戰中,立下大功,提升自己的官位。
守護娘娘廟樓臺地段的,除了顏扎這個甲喇的清軍外,還有漢軍正白旗一個甲喇的兵力。朝鮮軍一個參領的兵力,共約四千軍士。他們守護大約兩里長的寨墻壕溝。
不過守墻主力,主要是漢軍正白旗與朝鮮國的士兵,顏扎這個甲喇,則是督戰使用,而且在明軍攻入寨墻后,作為肉搏之需。
順著起伏的寨墻,土墻石墻后面,不斷可以看到手持鳥銃與三眼銃的漢軍與高麗兵,只有少部分人持盾牌大刀。弓箭長矛。又有人使用弩箭、投石機、灰瓶炮子等武器。
特別朝鮮兵們,更是使用投石機的主力。
又有孔有德烏真哈超的炮營,順著山嶺防線,在一些寨墻有利地形處,布置了一些紅夷三磅炮,佛郎機炮不等。特別娘娘廟樓臺上,更布置了四門的紅夷三磅炮。
這些軍士,漢軍與滿兵打扮沒什么區別,甲兵一樣身著棉甲,漢軍正白旗的披甲軍士。就是一色白色的明盔暗甲。
至于那些朝鮮兵,他們的盔甲,極象八旗盔甲與大明盔甲,盔頂也是尖尖的。頗似避雷針,只不過盔上的桿是三叉的,而明清頭盔則是單根的。當然,清軍盔甲來源于明軍盔甲,清、朝雙方,其實都深受中原文化影響。
這些朝鮮兵將。高級點的武將,多著鮮紅長身棉甲,還在甲的兩膀與上身處,嵌上不少鐵葉,甲葉密密麻麻,有如勛章一樣掛滿。若普通些的士兵,則穿著短身棉甲,同樣顏色鮮紅,只在衣面釘著銅泡,內外都沒有甲葉。
甲喇章京顏扎一路巡視過去,以主人姿態,對身旁的漢軍與朝鮮軍呼喝咆哮,不時踢打幾下。
被打罵的人,或是敢怒不敢言,或是乖乖順服,此處漢軍旗的撥什庫,牛錄章京,又或是朝鮮軍中的副尉、參尉等軍官看到,也當沒看到,他們可不想為一些小兵,得罪這個八旗中的正牌韃子頭。
一個朝鮮兵被踢了一腳,心下憤怒,在顏扎大搖大擺過去后,用高麗語嘀咕一聲:“野人!”
顏扎猛地回頭,一瞬不瞬看著他,他臉上的疤痕抖動,讓他看起來更為兇惡丑陋。
……
明軍陣地中,所有人屛息凝氣,四野一片安靜,終于,洪承疇深吸一口氣,說道:“開炮吧!”
符應崇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