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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處漢軍銃兵隊列分開,一門青銅六磅炮探出黑洞洞的炮口,炮身有著大盾及風帆的徽記,卻是佛郎機卜加勞炮廠出產的一門火炮,當年孔有德攻陷登州后,將包括這門火炮在內的大量新式火炮與炮兵帶到清國。
一聲巨響,大股騰起的濃煙中。一大波霰彈彈丸瞬間撲到對面的靖邊軍陣列,血霧中夾著碎肉,這邊十余個銃兵,還有長槍兵們。同樣發出無可抑制的慘叫,撲倒地上無比痛苦地翻滾。
砰!
一門鷹揚炮爆出濃密的火光,那門火炮的幾個炮手,捂著自己頭臉痛不欲生,鷹揚炮的霰彈,將他們身體射得血肉模糊。甚至一個炮手一半的頭顱都被掀去,粘糊糊的腦漿流滿一地。
卻是那些漢軍炮手開完炮后,就想躲到陣列后去,或是借助銃兵陣列的掩護,一個靖邊軍神射手與副手趕到,他們快速架起三角支架,瞄準他們開了一銃。
作為散兵神射手,他們大多對付對方的炮手與軍官,或是見到空缺就鉆,每當他們出現時,身旁的靖邊軍兄弟,都會自覺地為他們讓出一些位置。
只是二韃子的火炮非常狡猾,或者說膽怯,他們一般掩在陣列后方,然后鬼鬼祟祟地推上來,而且此時硝煙彌漫,也不容易發現他們的位置。
霰彈射程較近,伊家嶺上百門清軍重炮,當然不可能發射霰彈,所以漢軍隨陣參戰的小炮不到五十門,數量上占了劣勢。
以往那些炮手,一般也是遠遠開炮,很少有近戰對轟的膽氣,有時他們還沒將火炮推上,前方的銃兵就隨排銃倒下,他們立時遲疑不決,不敢上前,便是上官怒吼命令下,也是拖拖拉拉。
便是有膽量推上,銃炮眼前,生死關頭,很多人手忙腳亂,再次裝填混亂一片。
他們還被靖邊軍神射手使用燧發魯密銃,或是鷹揚炮,九頭鳥重點照顧,更沒有逼近作戰的膽氣,因為散熱問題,他們一般只有發射三炮的機會,火力上先天不足。
還有輜營的投彈兵也對付他們,這些輜兵膽大人粗,作戰時同樣奮不顧身。
又有一門漢軍三磅炮開了一炮,正當他們忍著恐懼再次裝填時,這邊靖邊軍缺口后方,嚎叫著沖上數個輜兵彈手,他們個個手持點燃的萬人敵,咆哮著向火炮那方沖去。
途中一個投彈兵中彈倒下,隨后被自己攜帶的萬人敵炸得血肉模糊,余下的投彈兵繼續沖上,在對面漢軍炮手與銃兵恐懼的目光中,雨點般扔到他們頭上……
……
“第三層,上前!”
彌漫的硝煙當中,靖邊軍這邊又傳來雄壯的號令聲音。
“威武!”
靖邊軍與宣鎮新軍一排一千數百名的銃兵,又齊吼一聲,越過地上戰友的尸體與傷員,集體踏到隊列前方,將手中犀利的東路鳥銃,對準前方己經頗為混亂的漢八旗銃兵們。
各營各部的鼓點也是急促敲擊幾下,伴起一陣悠揚的笛聲,還有篳、鋩等應和。
銃兵們上前,槍兵們同樣跟進,還有軍旗與金鼓手們。有些人己經倒下了,又由副手或護衛接任。
他們始終與銃兵并行,舉著旗,打著鼓。吹著自己的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