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內眾人都是放下心來,再次歡聲笑語,范三拔也微笑說了一句:“正如家嚴所說,諸位掌柜大可不必憂心,而且……小輩得到消息,那王斗私自出塞,擅啟邊釁,擅殺俘虜……種種跋扈,皇上己是難忍,想想也知道,此情此景,圣上會怎么想?朝中諸公又會怎么想……想必以后,他好日子也快到頭了!”
他放低聲音:“還有……聽說王斗與韃虜眉眼不清,否則的話,義州的糧草,怎會完整無缺的收到?很多言官,都是風聞而動。”
廳內眾人都哦了一聲,王家家主皺了皺眉:“不會吧,王斗不是最恨韃子?”
范三拔舒服地靠回椅背:“誰知道,有道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背后的齷齪,若不真相大白,哪個又能了解?袁崇喚當年還是大忠臣呢。”
亢家家主手指在桌上輕敲,沉吟說道:“如此,或許也可讓王賊大亂陣亂,深陷泥潭,只是,這就是范公說的方略,推波助瀾,坐山觀虎斗?”
范永斗搖頭道:“當然不是,諸公在前,吾等豈能不略盡綿力?”
他在懷中摸索,很快摸出一張東西,卻是東路一張面額一斗的糧票。
他看了這糧票良久,用手指彈了彈,冷笑一聲,神情陰冷無比:“王斗畢竟是個武夫,除了打打殺殺,別的懂什么?有道是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我等就亂了他的糧草根基,看他拿什么來養兵!”
亢家家主的手掌在桌上用力一拍:“妙啊,范公此乃釜底抽薪之計也。”
廳內眾商人也是神情歡然,議論一片,范永斗這招可謂觸動他們心底深處,作為商人,他們練兵打仗不行,不過竟爭經營,卻有天然的敏感優勢。
便若當年的亢家,為了擠垮當地的竟爭對手,就曾連續三個月拿出九十尊金羅漢,到對手的當鋪典當,一直逼得那人關閉當鋪,遠走他鄉,范永斗捅破窗戶紙,亢家家主心中一瞬間,己浮現出使用此等計策的連環計。
而且這種商場竟爭,非面對面砍殺,也甚合眾商賈口胃,危險性也不高,便若王家家主,也是拍手叫好。
“妙計啊妙計!”
“范公寶刀不老……”
“姜是老的辣……”
“王斗打仗無敵,然在生意商事上與我等對抗,那是找死!”
“便若寶鈔一樣,讓他糧票成為廢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