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他臉一沉:“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便是有赦免者,也當發配塞外。”
東路律令,雖鎮撫司在管,不過為顯王斗的超然與權威,他手上,每年會有一批的赦免名額。
鎮撫遲大成面無表情:“屬下之意,為震懾后來之反叛者,大將軍還是少赦免好,該殺的殺,該坐牢的坐牢,該服苦役的服苦役。”
王斗點了點頭,淡淡說道:“遲鎮撫有心,此事本將自有定議。”
紀仲崑呆呆跪著,他忽然叫道:“妹夫……大將軍,我己經上鎮撫司自首,并且有撿舉之功,可在赦免之列?”
當日他與紀君嬌爭論,雖然嘴硬,但事后思前想后,還是咬牙切齒去鎮撫司自首,招供出了一大批人,算有自首與撿舉之功。
王斗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一揮手:“將一干人犯盡數帶走。”
立時堂內各犯人,盡數被鎮撫軍士帶出。
紀仲崑一邊掙扎,一邊極力回頭:“……大將軍,我可在赦免之列?給個準話……”
看著馮大昌等人被押走,堂內氣氛沉凝,齊天良、張貴、鐘榮不用說,神情悲痛,便是韓朝與高史銀,也是不斷嘆氣,陶氏往日在墩中堡中,與他們交情深厚,便如他們的老姐姐一樣,此次卻……
還有洪丘與馮大昌,特別馮大昌,是幕府吏目廳文案主事,他儒雅,風度翩翩,任何人與之相處,都有如沐春風的感覺,在幕府上下,人緣也非常好,王斗母親與妻子,也都非常器重他,只是交友不慎,唉。
溫方亮也是搖頭,當年在舜鄉堡,文與武,他是與馮大昌等一起受王斗重用的,如今……
看馮大昌等人背影消失后,這時一旁的鐘正顯,憤憤不平說了句:“哼,一干鼠輩,真是忘恩負義。”
看兒子鐘調陽給自己眼色,又看看齊天良等人。才回醒過來,閉口不語。
讓王斗意外,此次內賊風波,自家舅舅鐘正顯倒是潔身自好。不但如此,反而立功,曾有奸商意圖收買他,被鐘正顯斷然拒絕,還立時機謹地向情報司舉報。
他或許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不過關鍵時刻,倒是站在外甥這邊,或許,這就是此時親族的習俗。
按族親來說,鐘正顯等鐘家,算在若王斗等一犯事,就是滅九族的九族范圍之內,這個時候的親族凝聚力,是難以想象的。
還有,此次辛莊等李家。這些舊士紳官僚商人們,也在危機之中保持良好態度,反倒是幕府體系的人員,被收買不少,讓王斗痛心。
右臂空蕩蕩的溫達興,也是鐵青著臉坐著,往日里,他對馮大昌可是非常敬重的,沒想到……
他對王斗說道:“未想一場商戰,竟如此多的同僚被收買。真真是可恨之極,大將軍,屬下以為,東路仍有潛藏之奸賊。可否要內務科仔細排查,再揪出漏網之魚?”
堂內眾人,皆是心下一凜,心生寒意,遲大成也是神情一冷。
他正要說話,王斗手一擺:“不必了。我堅信,敗類只是一少部分,東路大部分軍民幕員,是與本將一條心的,不必擴大化,以免造成軍民不必要恐慌,此事由鎮撫司按律審查便可。”
他說道:“幕府吏目廳文案主事缺員,本將議保安州城吏目廳主事鐘正顯接任,州城吏目廳主事之缺員,由鎮撫司擬定人員,按律,鐘主事也可推薦一二人選。”
鐘正顯大喜,神采飛揚地落了座,眾人也心下一松,大將軍還是明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