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王斗不以為意,他們不是后世的工人階級,眼下只是一幫幫烏合之眾罷了,論起整體戰斗力,便是一處礦山有幾千壯丁,也絲毫不如一處屯堡的屯民,不說出動強悍的靖邊軍,便是出動一堡的屯丁,也可打得這些礦工們落花流水。
他說道:“礦山的管理,民政司要依律進行,審核各礦主與礦工們戶貼,不得有黑戶存在,也不要怕他們鬧事,他們現在鬧事,總比以后鬧事好,鬧事者殺光了,以后就不會有鬧事的人了。”
礦主與礦工們的素質,暫時是沒辦法提高的,便如東路外,良家子不愿從軍一樣,良善的農夫們,是不愿意進入礦山的,所以除了少量匠戶,眼下大部分礦工,都談不上什么好貨色。
一些兵痞、青皮、俘虜之類,他們犯罪服刑,也是進入礦山內,所以眼下各處礦山,便若一處處垃圾收容所,令人畏懼之地。
而且這個時代開礦采礦,傷殘率很高,王斗除規定律法,各礦主們要盡量保證礦工們安全,還有工錢,口糧外,余者,只能讓他們自然進化了。
王斗語氣平淡,不過話中的森寒之意,還是讓張國威打了個寒噤,他忙道:“大將軍放心,末將族下各礦山,定然遵紀守法,不給大將軍增添麻煩。
王斗微微點頭,明初對礦山控制嚴格,采礦必須得到官府批準,一般而言,各礦山皆有監官課使,每采礦若干,皆有部分作為課稅,以解藩司,當然,以后慢慢沒了。
現在王斗對轄下各礦山,又恢復了監官,只監督,不參與管理,每年視其開采數量,還需要繳納課稅,而且許多律法,保護了礦工們,受礦工歡迎同時,自然引起眾多礦主不滿。
雖然訂單豐厚,各礦主們財源滾滾,不過他們一毛不拔慣了,看著課稅滾滾流出,自然心疼無比,長久下去,可能會想方設法鬧事,只是王斗不比別處官將,有敢鬧事者,不介意殺個血流成河。
而且訂單豐厚,不代表礦主們會改進生產器械,九成九,只會更加瘋狂的壓榨礦工,激起矛盾,引起礦工暴亂,張國威雖說是個識時務者,他的族人,卻不一定有這個覺悟。
他擔憂利欲熏心的族人,會做出不明智的舉動,成為王斗又一次殺雞儆猴的不開眼人物,急忙向王斗保證同時,還尋思著,回去對那些族人們敲打一番。
齊天良雖是后勤司大使,不過對農事上,有敏銳的了解,他擔憂的,卻是另一件事:“大將軍,宣鎮大興廠礦商事。會否讓耕種人手不足?屬下擔憂,越多的人從商,會否引起糧米饑荒?”
王斗微微點頭:“老齊的擔憂是對的,所以現在幕府措施。便是吸引良善流民進入屯堡,在戶籍劃分上,他們也有優勢,可以吸引最多人口,加上各新屯堡營田制。未來耕種的糧米,還是可以滿足全鎮軍民需求。”
齊天良的擔憂,也是王斗的擔憂,這個時代生產力低下,特別各類災荒層出不窮,若耕種的人稍稍一少,就極有可能就引起饑荒,便如明末的江南,因為商業過于發達,江南。反而糧食不足,需要從廣東,湖廣等地進口。
魚米之鄉的江南,不但沒有成為大明助力,反而成為禍害,明朝之所以滅亡,商業過度發達,是一個重要原因。
而且這個時代的商人,不生產不說,還見利忘義。沒有禮義廉恥的觀念,雖然有一些流通的作用,但是,他們在社會中起的正面作用。遠遠不能抵消不了他們起的反面作用。
特別災年時期,囤積居奇,搶購賑災糧,然后抬高市價,再低價收購土地,往往一次災荒過后。很多地方的土地,大多數就被他們給巧取豪奪走了。
所以這個時代,輕商抑商是必須的,中國幾千年來重農輕商的政策是正確的,回到古代,只有腦子進水的人,才會迫不及待的提高商人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