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的是誰!”
“給我滾出來!”
莫塔里安踉踉蹌蹌的觀察四周,萬分警惕的舞動著手中的巨鐮,足以切開一切的鋒芒斬斷了那些正在滋生和蔓延的血肉苔蘚植物。
巴巴魯斯人原來有著高大精瘦的身材,看上去就像根瘦長的麻桿,但是現在他動力甲下的肉體正在不受控制的膨脹和水腫,整個人看起來像是硬生生胖了幾圈,顯得更為僵硬和遲緩。
骯臟的靈能正在鉆入他的體內,這不受他的意志影響,那個名為慈父的恐怖存在的低語每時每刻都在耳畔回蕩,呼喚著他加入這個和諧的大家庭。
解脫……
自由……
溫暖……
每七秒鐘,莫塔里安的耳畔便會傳來悠長的低語,像是老者在瀕死前呼出的最后一口濁氣,又似嬰兒呱呱落地時的哭啼。
即使是原體也是有極限的,他的意志力很強,但卻毫無作用。
慈父的愛不是靠硬抗能夠扛過去的。
莫塔里安的怒斥沒有得到回應,那個剛剛呼喚他的聲音很快就安靜了下去,好像在試探或者躲避著什么。
本能的,莫塔里安的直覺告訴他這個聲音的主人沒有惡意。
但是出于理智考慮,他又感覺這無比的可笑,在這個該死的污穢花園里,還有東西是沒有惡意的嗎?
是啊,那些納垢惡魔或許真的自我感覺沒有惡意,但是它們的好意對于現實宇宙的生命而言就是最為龐大的惡意。
這就和人類的孩童覺得寵物太冷了,便燒了壺滾燙的開水為其取暖一般,孩子的善意會讓寵物被燙的皮開肉綻,極其凄慘的死去。
納垢慈父的善意,早已經變得扭曲而畸形。
死亡之主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變成和那些怪物沒什么區別的東西,更令他恐懼的是,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心中對納垢惡魔的憎惡和唾棄正在淡化。
當他再次看到那些流膿的行尸,蠕動的惡臭巨山時,居然在心中感受到了一種……順眼?
一切都好像明媚了起來,這里是如此的勃勃生機,萬物競發。
不!不能這樣下去了!
莫塔里安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嘗試著清醒過來,他寧愿去死也不想和這些鬼東西混在一起。
可是原體的巨力扇在臉龐之上,卻絲毫沒有帶來應有的痛苦,死亡之主感覺自己承受痛苦的能力似乎再次上升了,但這一次他卻沒有對自己韌性的驕傲,這意味著邪神的力量正在蔓延。
他抬起自己沉重的頭顱,原體的超凡之軀正在發熱,莫塔里安很清楚自己的身體非常不正常,基因原體理論上應該免疫世間絕大部分的疾病傷痛。
帝皇的超凡科技賦予了原體們百病不侵的體質,以及幾乎不死的自愈能力。
哪怕把他的肺取出來丟掉,他也能自己長回來。
透過戰艦的舷窗,他能夠看到外面濃郁的迷霧,那種泛著灰綠色的腐爛霧靄,與巴巴魯斯上的劇毒迷霧異常的相似。
巴巴魯斯人的心中忽然有著一絲明悟,或許這位邪神早就在更早以前,就和他見過面了。
難道他的那個異形霸主養父,也和納垢存在聯系?
莫塔里安回憶起了自己攀上星球的最高峰,跨過劇毒的迷霧去對抗養父的那一天,他在毒霧中和對方廝殺,可是毒霧會損耗他的力量,卻能讓那該死異形越來越強,當時他也有著類似的絕望感。
“你的情況很糟糕。”
忽然,那個好似幻聽的聲音再次出現,這一次莫塔里安捕捉到了她的蹤跡。
“你到底是誰?!”
只不過相比一開始的警惕和憎恨,他現在的語氣要柔和許多,變得沙啞綿長的聲音象征著狀態的惡化,他渴求著那幾乎不可能發生的奇跡。
那似乎是個女人的聲音,但卻帶給莫塔里安如沐春風般的感覺,仿佛他身上的病痛和傷痕都隨之略微好轉。
這頓時讓死亡之主生出一種古怪的感受,他對于女人不感興趣,但是這樣一個能夠治愈他的女巫,顯然是個例外。
“不要抵抗我的力量,人類。”那個女聲繼續說道。
下一秒,一股淡綠色的能量脈動進入了他的身體之中,幫助他驅散來自于瘟疫之主的腐化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