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絆?”
“我并不相信那樣的東西。”
印象之中,周嵐是如此說的。
“世界是殘酷的,只相信實力,如果只是怒吼著所謂的羈絆就能打敗一切的話,未免也太兒戲了些。”
“所以,與其說是羈絆這樣的詞匯,倒不如說是力量與力量之間的呼應。”
“呼應?”
“沒錯,從來沒有光靠著情緒上頭的怒吼就能戰勝一切的力量,除非,有兩種力量能夠彼此呼應,合二為一締造出更強大的東西……”
“而這種呼應,才是遠遠超出羈絆的東西。”
“呼應么……”圣主收回思緒,低聲喃喃道。
“這就是你的想法么,兄弟。”
他的身軀,正一刻不停的被暗月拉近推遠。
而在這種微妙的平衡之下,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無法捕捉,只有形成的殘影連成線,在暗月周圍締造出一條星環。
他在追尋過去的自己。
上一刻上一分上一秒的自己。
饒是以惡魔的眼力,他也已經無法看清面前的視野。
已經不知道奔跑了多少圈。
群星在他的余光中去而復現,被拉長成為絲絲縷縷的光亮細線。
圣主怒吼著,咆哮著,將速度推至頂峰!
“如果這就是呼應的話,那我想我已經知道了。”
最后一道殘影落下。
他的速度已經提升到了極致。
暗月震顫不止,散發出無窮波動。
這一瞬間。
圣主向前伸出手,手掌穿過殘影,穿過真空,同時也穿過引斥二力的光環。
他好像觸碰到了什么東西。
他忽然猛地回首望去。
一道道自己的殘影,正如同閃現般朝他奔來。
無數的殘影朝他伸出手,觸碰。
他好像被什么東西碰到了。
這剎那,后蛇,終于銜住了前蛇之尾。
暗月的波動席卷寰宇,在下一個瞬間猛地膨脹,又飛速的收縮。
時間在此刻停止。
地球北極,紛紛揚揚的雪花凝在空中,時鐘的指針暫停了一瞬。
隨即。
無數雪花朝著天空逆行,時鐘的指針開始反方向跳動。
耀眼的黯色光芒勃發,將暗月與圣主一同吞噬。
時間,逆轉。
一片漆黑之中,圣主睜開眼,環顧四周。
他看向前方,無數密集的光點朝他飛來。
不,那不是光點。
是絲絲縷縷的線。
時間如織,被拉伸的無比漫長,掠過圣主,朝著遠方蔓延而去。
圣主在時間之中前行。
他的掌中,依舊牢牢的握著那已經分開的兩枚符咒。
這符咒承載了周嵐的一切力量。
他掠過無窮的時間線,滿身疲憊。
剛和呂洞賓拼殺,又竭盡全力只為觸碰到足以逆轉一切的閾值。
他早已經疲憊不堪。
原本健碩猙獰的龍軀不復偉岸,雙肩低垂,他在時間長河中艱難的邁步。
這一切,都是周嵐的謀劃。
早在圣杯戰爭,他向圣主坦言擁有拯救圣主自己的辦法之時,就已經同他說過的謀劃。
想要穿越時空,并不困難。
在這個世界有太多的辦法都可以做到。
但想要逆轉時間,與此同時帶著被世界認可的自己和周嵐的力量重新回到剛才。
很困難。
這是周嵐的授意,他坦言這是唯一可以想到的,鉆空子的辦法。
圣主相信他。
為此,不惜拼盡全力。
周嵐,這位兄長,他本可以甩手走人,不用理會所有人,以他的力量,足以逍遙世外。
但他沒有。
他選擇了回來,同兄弟姐妹們共渡難關。
那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相信他?
腳下似有億萬鈞的重量,圣主艱難的抗衡著,一步一步,在這條逆流的長河中獨行。
竭盡全力的爆發之后,是無可避免的老態。
他苦苦支撐。
自己已經在這無解的宿命之環里困了太久,不是么?
眼下,就是唯一的機會,周嵐創造出來的機會。
他從來不缺乏決心。
他失敗過很多次。
被封印被驅逐被泯滅肉身……
但,唯獨這一次,他必須要贏,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