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才低聲開口道：“謝謝你。”
路明非擺了擺手：“舉手之勞嘛！”
他重新回到了兩手空空的狀態，背朝幾人，沿著軌道往外走去。
頭頂的部分地面早已經被掀開，暴雨削減了許多，細密的雨滴從天而降，在靠近他時又被灼熱的火氣蒸騰成迷蒙的霧。
他渾身籠罩在迷蒙的水汽里，叫人捉摸不透，回過頭看向幾人道：“還愣著做什么呢，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嘍！”
楚子航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在的路明非。
只覺得他有些孤獨，又好像終于有了幾分男人的樣子，那副并不高大的身軀下面力量勃發，一言一語都叫人難以拒絕。
其實很多時候，男孩的蛻變只需要一件事，只需要一個瞬間。
空氣沉默，雨水淅淅瀝瀝，路明非走入陰影之中。
他站定，朝著空無一人的身邊輕聲喊道：“路鳴澤，出來見我。”
話音落入黑暗中，于是世界開始悄然變化，極輕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
小男孩穿著一身得體的燕尾服，臉上帶著疲憊，緩緩在他面前站定。
“哥哥，你變啦！”路鳴澤面無表情的看著路明非，“你擁有了比我更強的力量，你不需要我了。”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哀傷，小臉皺巴巴的。
“怎么可能。”路明非雙手抱胸笑了笑，“你沒看到他們都有對象，就我沒有嘛。”
“咦——”路鳴澤裝模作樣打了個寒顫，隨即又輕輕嘆了口氣，“哥哥，就連和我說話你也從容了不少，你真的變了。”
“當然嘍，畢竟我這個人天生就有會抱大腿的本事，無非是換個大腿抱抱嘛！”路明非半瞇著眼睛。
“那你還要屠龍嗎？哥哥？那些忤逆者們。”路鳴澤憂傷道。
路明非緩緩踱步，來到他的身前，目光溫和的看著他。
“當然。”他輕聲開口，“我們還是一路人。”
當發現不需要再和對方交易之后，路明非忽然覺得路鳴澤順眼了不少。
“你說得對，它們的確是忤逆者。”他伸出手，大膽的揉著路鳴澤的腦袋，手感意外的不賴。
“不過，卻不是為什么其他的東西。”
他牽起路鳴澤的手，朝著外面走去，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我們去肅清這個世界，不是為了所謂的王……”
“而是神。”
“哥哥，你還真是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呢，你這句話應該對那個存在說，在背后表忠心可沒什么用。”
“話說你變得還真是快呢，暗戀的師姐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這就是男人嗎？”路鳴澤道。
“誰告訴你我不喜歡了？人總是要做出選擇的，總是惦記著別人的老婆，難道我是曹賊嗎？”
“嘁，我要是你，我就把愷撒揍一頓再把喜歡的女人搶走，就像故事里的惡龍做的那樣。”
“誰沒有挫了吧唧的時候，我相信，會有女孩在等著我的，到時候我可得好好把握。”路明非輕聲說著。
“你就這么相信那個家伙說的話？他可是把我關了好久的禁閉，人都走了才舍得把我放出來。”
“我相信。”路明非說。
一大一小兩個腳步聲在黑暗中漸漸遠去。
世界不亡，總有故事要繼續。
只不過換了模樣，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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