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重度的肺氣腫即便是在后世醫療技術那么發達、各種先進藥物和治療手段層出不窮的情況下,都堪稱棘手難題,治愈的希望渺茫。
更別說是40年前的1976年了,這時的醫療資源匱乏,很多病癥都只能聽天由命。
趙小五心情沉重地回到家時,夜幕已經悄然籠罩了整個村子。
他躺在床上,望著黑漆漆的屋頂,腦海里還在不停地思索著馮老二家的事兒。
默默在心里盤算,如果老天爺憐憫,讓馮老二他媽得的是輕度的肺氣腫,那他就一定要拉馮老二一把,讓他跟著自己打獵。
畢竟,就算是輕度的肺氣腫,后續也需要持續用藥、定期檢查,這一切都離不開錢。
馮老二要是繼續留在地里刨食,靠著那點微薄的工分,根本難以負擔得起醫療費用。
說不定哪天他媽這輕度的肺氣腫,就會因為得不到及時治療而拖成重度的,到那時可就真的回天乏術了。
想到這兒,趙小五又把心思轉到了家里的野蜂蜜上。
之前孫月琴讓他留下的二十多斤野蜂蜜,還剩下一半左右。
他打算明天去給楊疤子、茍老三以及李海他們送一些,聯絡聯絡感情,日后辦事也方便。
這些人脈在他打獵、售賣獵物的過程中都幫過不少忙,于情于理都該有所表示。
至于自己的兩個姐姐,那就等她們什么時候來自家的時候再給吧。
也不會時間太長,畢竟現在二姐和三姐也都跟著一起收藥材,隔三差五的就會來一趟,到時候給姐姐們帶上這份蜂蜜回去,她們肯定會很高興。
第二天清晨,趙小五早早地起了床,簡單收拾了一番后,便先朝著村里的大隊部走去。
來到大隊部,院子里靜悄悄的,趙小五輕車熟路的往屋里走去。
他徑直走進隊長辦公室,看到村長趙兵山正坐在辦公桌前,低頭看著報紙。
趙小五輕咳一聲,打了個招呼:
“兵山叔,忙著呢啊,我想借下村里的自行車,去趟別的村子,給朋友送點東西,你看行不?”
村長抬起頭,看了趙小五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溫和地笑了笑,說道:
“小五啊,你這是出息了,還懂得走動走動關系。行,車子你騎去吧,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張兵山這話一語雙關,明面上是說趙小五知道給別人送東西了,實際上是告訴趙小五,他送給自己家的蜂蜜自己知道了。
趙小五一聽村長張兵山那話,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了。
他連聲道謝,推出大隊那輛有些舊卻擦拭得還算干凈的自行車,跨上坐墊,雙腿一蹬,便直奔楊疤子村而去。
兩個村子離得并不遠,所以沒多久,趙小五就到了。
來到楊疤子家大門前,只見大門緊閉著。
趙小五心想:
“不會來的這么不湊巧吧,楊疤子這是沒在家?”
不過來都來了,趙小五還是打算敲敲門看看,要真沒人自己再回去就是了。
念及如此,趙小五抬手便叩響了楊疤子家的門環。
“咚咚咚”
清脆的聲響在寂靜的清晨格外響亮。
就在趙小五打算放棄,就要回家的時候,門緩緩打開了。
竟然是楊疤子的老父親探出腦袋,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溝壑,眼神中透著幾分疲憊與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