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家里沒什么事兒,母親和姐姐在剪白紙花,趙德柱則低著頭坐在地上,不說話。
趙小五便打算去看看自己的師父,老張頭當過兵,又對偉人最是崇拜,他怕老張頭想不開再出個什么事。
“媽,我去我師父家看看,我怕他接受不了。”
趙小五沉悶的說道。
孫月琴聽了趙小五的話之后,哭著抬起頭看了看他,隨后站起身把手里自己剛剛剪好的白紙花給趙小五別在胸前。
“小五,你先去看看你師父吧,到時候有啥事,趕緊回來叫家里人!”
孫月琴說完就去里屋拿黑布去了,她還要把自己家這幾個人胳膊上帶的黑紗做出來。
趙小五走出自家的門口,發現村子里,家家戶戶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男人們有的坐在門口,默默地抽著旱煙,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
有的則是握緊了拳頭,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與悲痛。
孩子們似乎也感受到了這份沉重的氛圍,不再像往常一樣嬉笑玩耍,而是安靜地待在大人身邊,眼中滿是疑惑與不安。
當趙小五一路來到自己師父家的時候,就見老張頭當做寶貝的三八大蓋被他隨意的扔在院子里。
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癱坐在地上。嘴唇顫抖著,想說些什么,卻又什么也說不出來,兩行濁淚順著他那布滿皺紋的臉頰滑落。
趙小五看到自己師父的模樣,趕緊跑過去要扶自己師父起來。
可是這個時候的老張頭卻擰的很,無論趙小五怎么扶他,都不肯起來。
聽到動靜,趙小五師娘和文秀從屋里出來,母女兩個的手里都拿著白紙花,顯然是剛做出來的,還沒來得及急佩戴上呢。
文秀媽紅著眼對趙小五說道:
“小五啊,你快幫我們勸勸你師父吧,秀秀我們娘兒倆已經勸了半天了,他就像是死了一樣!”
說著,文秀媽又哭了出來,文秀叫了一聲小五哥就陪著他媽哭了。
趙小五知道自己必須得幫自己師父找個事兒做,不然讓師父這樣下去,肯定要出事的。
他強忍著悲痛,對自己師父老張頭說道:
“師父,你不能這樣啊,村里肯定要設靈堂的,你不去幫忙干活兒嗎?”
“難道你不想再盡自己最后一份力嗎?”
趙小五不愧是獵人,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
他這話剛一說完,老張頭原本空洞無神的雙眼,猛地閃過一絲光亮。
老張頭那顫抖的嘴唇停止了抖動,像是被這句話擊中了內心最深處的地方。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趙小五,眼神里全是悲痛。
“設靈堂……盡最后一份力……”
老張頭喃喃自語著,聲音沙啞而又低沉,仿佛從靈魂深處發出。
他的雙手用力撐著地面,試圖站起來,可雙腿卻像是不聽使喚,微微顫抖著。
趙小五見狀,連忙再次伸手去扶,這一次,老張頭沒有再抗拒。
在趙小五的攙扶下,他緩緩站起身來。
“對,我要去幫忙,我要去盡最后一份力。”
老張頭的聲音逐漸堅定起來。
文秀和文秀媽看到眼前這一幕,原本悲痛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欣慰。
文秀擦了擦眼淚,走上前說道:
“小五哥,多虧你了,不然真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