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李昌平,在九黎一族中徹底化身成了惡魔。
從心底蔓延而出的恐懼漸漸爬滿臉龐。
看著眼前堆積成山的尸骸。
再沒有人去懷疑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啪~
寂靜的九黎大寨突然響起水滴聲。
也瞬間吸引到所有九黎兵的目光。
卻是紫霄劍尖上,正有鮮血在緩緩滴落。
每一聲擊打,都仿佛生命的倒計時。
噗通~
毫無預兆的,一名九黎寨兵雙膝落地。
接著,便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
一個接一個的下跪,紛紛把手中兵器高舉,向眼前少年獻上臣服。
李昌平再次冷笑,卻將寶劍一轉,鋒利的寒芒指向九黎寨主。
“你,怎么說?”
此刻。
那張古銅色的臉已全然是鐵青之色。
用手死死緊捏著木笛,
隨著收力,木笛上棱角深深扎進肉里,其上雕刻的圖騰也被鮮血所鋪滿。
“萬毒窟,絕不再受楓葉之辱!”
一聲大喝,九黎寨主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
不給別人反應的時間,直接塞進嘴里。
下一刻,便臉色灰白的仰面栽倒。
“死了?”
蚩夢還有些不信,快走兩步來到尸體面前,用手探半天鼻息,才略微沮喪的癱坐在地上。
隨即,那目中逐漸凝濕。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掉個不停。
“看來,在嬈疆里,那什么十二峒的名號,也不怎么樣啊……”
說話間。
李昌平將寶劍一順,目光掃向面前跪服的一大群九黎族人。
隨著絲絲殺意收起。
那低沉語氣中,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威嚴:“今后,這里便只有一個名字,大唐!爾等所服,也唯孤一人!”
聽到大唐兩個字。
九黎兵卒本就低著的頭顱再次一沉。
埋于胸口的臉更加恭敬,手中舉的兵器再往上挪了挪。
甚至整個身子都隱隱顫抖起來。
多少年了……
這兩個如夢魘一般的字眼早已遠去。
隨著中原亂戰,隨著朱梁建立。
那昔日的強國,任人拿捏的李氏,似乎早已成了茶余飯后笑談。
卻從來沒想過……
在硝煙彌漫了不知多少年之后。
他還會有再歸來的一天。
亦如傳說中那般強大,也比傳說中狠絕。
更想不到的是……
當初在那死溪林里茍且偷生的,就是流落出來的大唐皇子!
而與九黎族兵有所區別。
那被通文館裹挾來的百姓,在聽到大唐兩個字后。
本來麻木無神的目中,卻猛然爆發出一陣精光。
略顯迷茫的看向李昌平后。
蠕動嘴唇,想要說些什么。
卻因為連日來的風吹日曬,以及脫水所失了聲。
最后。
還是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孩童,強行站起身。
在他身后眼巴巴的渴望眼神中。
奮力邁開腳,踩著寨門前一片滑膩的血肉,一步一顛的跑到李昌平面前。
抬起腦袋,正對上一雙毫無感情的冰冷雙眸。
又看了看,仍在不停滴落鮮血的紫霄劍。
卻沒有一絲一毫的懼色。
只是好奇問道:“他們都說,大唐已經亡了!你又是誰?為什么要救我們這些賤民?”
“不!它不是亡,是新生!”
看著面前衣不遮體,赤裸雙腳上沾滿血肉的孩童。
李昌平卻毫不嫌棄,將手落在他枯黃色頭發上。
“你們也不是賤民……從今以后,便挺胸抬頭。告訴那些欺壓你們的人,你們是大唐子民,是孤的大唐,新生的大唐!”
“大唐?”
面黃肌瘦的孩童喃喃自語。
又回首看看身后,眼中漸漸升起一道難以磨滅的亮光。
“我們是大唐的子民?那就是說,晉王他們再也不敢欺負我們了?”
“當然!”
李昌平自信的給予了肯定答案。
“你只需記住,你身后是戰無不勝的大唐鐵騎。他們馬蹄之下,沒有平等,亦沒有退卻,只有臣服與死亡!”
說到這。
不光這孩童,連帶他身后其余的一眾男女老少,都露出希冀之色。
再看那踏于尸山血海上的少年。
只覺他早已化作一顆東升的太陽。
正摧枯拉朽般,撕碎籠罩在大地上的漫漫長夜。
被反射出的紫霄劍光芒照射,也沒有如九黎族兵那般恐懼,只覺心中暖暖的。
“吶~”
卻在此時。
蚩夢或許是哭差不多了,嘟著小嘴,眼含淚珠的走來。
也不說話,只將腰間的葫蘆摘下一只。
然后遞在李昌平面前。
“這是什么?”
李昌平尚有些納悶,接過葫蘆在耳邊狂搖了兩下。
聽到里面噼啪作響,他更加好奇。
“哼!這是蠱!”
而見到他如此搖晃葫蘆,蚩夢一把又將其奪了回來。
然后俏臉含怒的踮起腳尖。
那神色是恨不得在李昌平臉上咬一口。
“這是解毒的蠱!你把它晃死了,你的子民就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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