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
連叫兩聲,都沒有阻住李嗣源前沖的步伐,李存禮無奈一嘆,只能悶頭跟了上去。
一路急馳,卻沒看到唐軍的腳步。
而就在快要走出這狹窄山路,以為李昌平已經逃之夭夭之時,終于是在那谷道盡頭的高地,看到了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李嗣源臉上瞬間綻放出無與倫比的光芒,苦盡甘來的狂喜讓他幾近瘋狂:
“沖!給我累死他!”
生平頭一次,李嗣源覺得一個人不是簡簡單單一個“殺”字就能解決的。
對于李昌平與不良帥這種人,想用外力除掉,只有一個方法,將他們活活累死!
嘴上下達著沖鋒的命令,李嗣源戰馬卻在隱隱后退,意圖將自己隱藏在大軍中,防止被突然暴起的李昌平順手宰掉。
卻在此時。
從旁邊伸出一只手臂,死死帶住了他的韁繩:
“大哥,情況有些不對啊……”
李存禮往李昌平所站高地的后方一指,面容凝重道:“您看!那是唐軍……”
“哦?”
順著李存禮手指的方向搭涼棚望去。
直到此刻,李嗣源才發現,李昌平所站高地的背后是波濤洶涌的黃河水。
而在那黃河水上,卻有著數艘戰船停靠在岸邊。
此時不良人以及唐軍都已上船。
仿佛已是預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那一張張臉上有著不忍,有著戲謔,但唯獨沒有對此戰失利的擔憂。
“李嗣源,你知道這條谷道是如何形成的么?”
李昌平拔高了聲調:
“在黃河改道之前,這條谷道屬于黃河支流……”
“后來,隨著泥沙的累積和增多,這條水渠慢慢被堵上了,形成了現在的谷道。而現在孤腳下踩的,便是黃河日積月累帶來泥沙,所鑄成的天然堤壩!”
李昌平說的慢條斯理,給了對面充足考慮的時間。
但李嗣源一顆心,卻在緩緩的下沉。
一股突如其來的強烈不安感,讓他攥緊拳頭,連呼吸都開始變的急促。
有些艱難的開口,但嗓音卻不知什么時候沙啞起來:“你……什么意思?”
李昌平沒有理他,目光越過李嗣源,淡淡掃過他身后的通文館門徒和一眾晉軍。
聲音也陡然變的威嚴有力,一字一句彷如響徹在人們心頭:
“諸君!孤李昌平,乃太宗嫡脈,李姓子孫!雖自問不能比肩祖輩,但幸得上蒼垂憐,許得七尺血肉之軀,以重鑄我唐金石之翼!”
“孤服歧地,收舊都,取興元,破漠北!”
說話間,是用手點指著李嗣源:
“如今這瘡痍亂世,皆是這狼子野心諸侯所至。你們與潼關作戰,豈知你等妻兒老小,兄弟鄰里,都被李嗣源強征徭役,隨后盡斬于黃河水上!”
“爾等心中若尚有半點歸唐之心,或者些許家國之意。便將通文館和李嗣源一并拿下。若是不敢,就扔掉兵器。孤會給你們錢糧,放你等與家人團聚!”
“放你娘的狗屁,李昌平,休要胡言亂語動我軍心,今日你已是甕中之鱉,做著困獸之斗!沖上去,殺了他!”
沒等李昌平說完,李嗣源便厲聲高喝,打斷了他的話語。這使得他身后,本來有些騷動的晉軍也被安撫下來。
本來想下俯的身子也再次挺立。
李昌平畢竟是一個人,無論說的再天花亂墜,也沒有己方人多勢眾來的可靠。
卻依舊沒人往上沖……
雖然對面只有一個人,但剛才那番戰績可聽著嚇人。在猶豫間左右觀望,想看看其他人什么打算。
李嗣源則再次高呼道:“沖上去,砍他一刀者,賞萬金!踢他一腳者,官升三級,拿他首級者,本王與之平分疆土!”
這一次,眾人不會再猶豫了。
在他們眼中,李昌平已經化作了金燦燦的寶物,渾身上下都閃耀出無與倫比的光澤。
眼中開始充血,手中兵器也越攥越緊。
而見到此幕。
李昌平終于是轉過了身:
“既然如此,那就請這黃河之水,諸君之血,來洗刷大唐百年之屈吧……”
說到這,眼眉陡然間一立,無邊的殺機浮現:
“掘渠!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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