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國國都。
往日鶯歌燕舞的大殿,今日齊刷刷跪了兩排。
而坐在首位上的楊溥,卻是一臉的愁眉不展,時而用拳頭捶打掌心,時而又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但他這副模樣,并沒有讓殿中跪著的人打退堂鼓,由為首一員老者帶領著,再次低頭下拜:
“自朱溫篡唐以來,我吳地一直奉大唐為正朔。而今梁國被滅,李嗣源戰敗,大唐正統不知所蹤,難道我們還要向李昌平稱臣么?大王,您要三思而行吶……”
“這……”
聽完這一番話,楊溥不知道說什么為好。胖胖的身軀離開書案,來回在大殿里踱步了好一會兒,才有些猶豫的開口:
“他本就是大唐正朔,向他稱臣也未嘗不可……”
那老者立時起身,連同身后一眾文武也站了起來:“可李昌平不同于李嗣源和李星云等輩。其心性手段毒辣異常,其行事風格霸道絕倫!他絕不會允許吳地自治。若他登基之后,以天子大義統轄吳地該如何?”
說話間,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當即又有一人站出,附和道:
“沒錯,而今李星云不知所蹤,一旦李昌平登基,憑他的手段,我們全然會陷入不利的局面。不如先發制人,建國稱帝。到時李唐大義再制約我們不成,只需派遣使者向他示好,以兄弟之國互稱。”
“這……他能同意么?”
許是回憶起了鹽澤上那一道恐怖身影,楊溥緊握雙拳,語氣中盡顯慌張與掙扎:
“連漠北十萬鐵騎都敗于他手,若發大軍前來,我當如何應對?”
“哈哈……”
聽到他話中有些松動的意味,老者捋動胡須,自信一笑:
“我王休慌,吳地可不是中原所能比。這里水路交錯,山巒縱橫。切不說他熟不熟悉地利,單憑他北方軍馬,來到這里便毫無用處。”
說到這,他頓了一頓,立馬便有人接上話茬:
“說的不錯,我軍水師皆傍水長大,在水里可待數日之久。生食魚蝦,踏浪而行猶如家常便飯,晾那些北人豈有此等本事?李昌平此前所戰,都不過是依仗戰馬強甲之利,這些東西在吳地只能成為累贅!”
“大王要還不放心的話,如果唐軍來戰,老夫親自領兵如何?”
最后一句話仿佛是說在了楊溥的心坎上。
老實說,他早不想以唐臣自居了。
心中亦是明白,任何人當皇帝對外都會以妥協安撫為主,唯獨李昌平例外……
他巴不得殺光所有節度使,將權力重新收回手中,一旦占據了大義,后果不堪設想。
當不當皇帝倒是次要的,只怕鶯歌燕舞的生活要離自己遠去。楊氏一族最好的結局,也就是在長安或者洛陽終身監禁。
甚至極大可能會從自己這一代斷絕。
李氏不搞親情那一套,這群強者為尊的家伙連自家人都下的去手,遑論外人?
思及此處,楊溥終于下定決心,狠狠把頭一點:“好!昭告各路諸侯,朕要建國稱帝,立宗廟,封百官,赦天下!”
也就在楊溥話音剛落,那文武群臣便迫不及待的雙膝跪倒,山呼海嘯一般: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為首老者深埋胸口的面容上更顯露狂喜:“陛下,老夫保證,只要在世一日,不論唐軍鐵騎還是什么牛鬼蛇神,管叫他踏不入我吳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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