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
小昌平似乎忘記了血棺求生的痛苦。
懷中多了幾頁皺皺巴巴的麻紙。
他時常傾聽這些莊稼人的田間趣事,時而又一起與他們憧憬未來,也經常觀望路過的山河水脈。
然后用燒過的木炭寫寫畫畫。
一幅又一幅恬靜秀麗的風光躍然紙上。
雖然粗糙,但極易看懂。
他記住了所有人的名字,知道每一個人的故事……
————
畫面外。
以大薩滿為首的眾人,皆是眼露期盼。
期望那孩童就這么活下去,就像這樣天真的慨然赴死。
“血嬰戰傀需用血液滋養成長,尤其是初生之時,更需大量鮮血才能激活殺戮之心。照這么下去,應該不會有今天的唐皇。”
侯卿皺眉,似在想著些什么。
可慧覺卻不以為然,冷笑開口:
“哼,方才諸位也看到了,此人小小年紀便城府極深,手段狠辣。如今這般表現定然全是他的偽裝,想必過不了多久,就會原形畢露。”
這次,侯卿卻并未反駁。
只是默默挪動腳步,離慧覺遠了一些,眼角閃過幾分不以為然。
此人魔根深種,不相為謀……
隨即目光也隨著畫面,來到了此行目的地。
只不過在看到那城外迎接的身影時……
陡然間,一股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是他!”
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將泣血錄扔出。
可那畫面就如鏡花水月般,只泛起了點點漣漪,便復轉如初。
“殺戮之兵,要激活了……”
————
小昌平當然不知道有人在注視著他。
他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雖然開局有點難繃,但近來日子過的還不錯。
畢竟亂世嘛,不能奢求太多,有飯吃已經不錯了……
還真沒想到會有人迎接他們。
看著面前那道跑來的魁梧身影,李昌平也快步迎了上去。
誰說亂世沒好官?
眼前這位一看就是愛民如子的好官。
尋常的官,自己軍隊都喂不飽,誰能把口糧分給災民?還親自迎接。
能做到這步,就不錯了……
只是,心中這蠢蠢欲動的殺念是怎么回事?
不是殺了那巫人后就壓制住了么?
還有,為什么見到此人,會想起當初在血棺被祭煉時的兇殘與暴虐。
幾欲壓制不住!
正疑惑間。
為首的老者已經雙膝下跪。
而那將軍也笑呵呵用手攙扶:“老人家不必行禮,快隨本將進城……”
嗡~嗡
越往城里走,李昌平越發覺得身體在躁動。
眼前景色逐漸包裹上一層血紅。
他仿佛又回到了在血棺中掙扎的日子。
心里更有一個聲音在低聲呢喃。
鼓動他拿起刀,將所有人殺戮屠盡……
————
“不好!”
降臣雙拳緊握,咬牙切齒看向畫面。
顯然她也知道這人。
最終更忍不住破防大呼:“你好端端的官不當?去惹他干嘛?鬧半天你才是罪魁禍首!當初就該提前把你宰了。”
“降施主,這又與呂施主何干?貧僧雖在迦葉寺,但也聽說過呂施主樂善好施,關愛百姓。更為我佛修繕廟宇,得我佛庇佑!是那魔頭壓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殺戮欲望,怎能怪到好人身上?”
“行了!慧覺,你當真不知道呂兗是干嘛的?他便是李昌平口中,跪在佛下,用偽善來掩蓋自己的人。”
“我剛才還在奇怪,亂世之中,誰敢把口糧散布出去,是他就不奇怪了,別人吃的是糧,他吃的可是……人!”
話音落。
那場中情形也終于變了顏色……
當厚重城門緩緩關閉,呂兗終于收起了臉上的和善。
幾個鼓鼓囊囊的大袋也被扔至面前。
“老人家,城中缺糧,恕本將招待不周了,就請吃完這些麩皮,前往宰殺務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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