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崇禎率領文武百官在廣渠門下送朱慈烺和孫傳庭出征。
其實,在廣渠門下送朱慈烺他們出征,也還有一層用意,這次韃子就是從廣渠門殺進來的,崇禎希望朱慈烺他們能夠一雪前恥。
在祭祀天地,祭奠祖宗后,一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從廣渠門開拔。
這一次,朱慈烺除去新秦軍一萬將士外,還攜帶了五千輔兵。
畢竟,這一次新秦軍是出本土作戰,需要押送足夠的糧草軍械。
而押送糧草和軍械的馬車,也與其他的馬車有所不同,左右兩側都鑲砌了鐵板,這是朱慈烺要求的。
因為,一旦出關,那就是韃子的主場,北方多平原地區,一旦遇到韃子騎兵,縱然新秦軍火器強大,也架不住韃子的騎兵在沒有掩體的地方,肆無忌憚的沖擊。
所以,這些馬車不僅僅會承擔運糧的任務,還會成為他們阻擊韃子騎兵的倚仗所在,格外重要。
當新秦軍走出廣渠門后,大軍行動忽然變得緩慢了起來,連在馬車上的朱慈烺都已經察覺到了。
朱慈烺召來孫傳庭詢問。
“殿下,前面有百姓在給我們送行,所以我讓將士們放緩腳步,以防沖撞百姓。”孫傳庭回答道。
“百姓送行?”
朱慈烺眉頭一皺,顯得有些詫異。
這樣的事情,如果放在后世或許很正常,但是在大明這個時代是很不正常的。
原因很簡單,因為國家一旦出征,就會向百姓們加稅,征徭役。
可以說,戰爭對于大明來說,最不愿意看到戰爭的就是百姓。
征糧又征人,還來送行?
除非腦子有病。
否則,他們根本不可能來送行。
哪怕是崇禎在朱慈烺的建議下,已經免除農稅,依舊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朱慈烺很快就明白,京師的百姓們為什么會出來送行了。
道路兩旁的百姓們,人人披麻戴孝,沒有青壯年,幾乎全是老人或者婦孺。
他們眼含淚水,一個個的提著饅頭蔬菜什么的,往新秦軍的將士手里塞,他們沒有說什么壯行的豪語,只是嘴里在不停的念叨著,更像是一種囑托,一定要多殺韃子。
“哎,這次韃子殺入城中,多鐸下令十日不封刀,外城幾乎家家掛白綾。”
“百姓死傷無數。”孫傳庭頗為傷感的嘆息道。
朱慈烺心緒復雜,看著這一幕幕,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良久,朱慈烺緩聲道:“孫將軍,傳令下去,讓所有總旗以上的將領,拿出銀子來購買百姓手中的食物,不要寒了百姓們的心,回頭孤會上報朝廷,讓戶部補償下來的。”
“殿下仁慈!”
孫傳庭拱了拱手,就準備去傳達軍令。
這時,朱慈烺所在的馬車,也經過送行的百姓們身邊,忽然,人群里沖出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
“太子殿下!”
“草民要見太子殿下!”
老人忽然就沖了上來,旁邊負責護衛的錦衣衛們反應極為迅速,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沖了上去阻攔。
其中有個錦衣衛更是沒有任何憐憫,直接就拔刀,準備砍殺那個老人。
畢竟,他們是太子護衛,太子的安危是第一要務,任何人只要敢沖擊太子車駕,他們可不管是老幼,一律斬殺。
“住手!”
就在那名錦衣衛的刀快要落到老人頭上的時候,朱慈烺的聲音傳來。
錦衣衛連忙住手,但依舊呈現出扇形護衛在朱慈烺的身邊,警惕著四周。
那老人連忙跪倒在了朱慈烺面前,慌忙磕頭道:“太子殿下,草民無意沖撞殿下。”
朱慈烺看著老人瑟瑟發抖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忍,便讓人將老人攙扶了起來。
朱慈烺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道:“老丈,不必害怕,孤不怪罪你。”
朱慈烺安撫了幾句,便跟老人聊起了家常,老人以前也讀過一些書,雖然不是書香門第,但也算是半個讀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