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道太倉沒錢,朱由檢對此也不意外,繼續喝問他道:
“那伱還為何說要豁免漕白二糧、車戶水腳等役?”
“身為倉場侍郎,不想辦法增加太倉收入,為何卻想著漕運的事?”
“莫非你還以為自己在當漕運總督,心思不在倉場?”
蘇茂相很是無奈,不知自己觸了什么霉頭。他本以為皇帝豁免陜西錢糧是行仁政,漕白二糧又是眾所周知的大害,自己只要一請求皇帝就會順勢免了,把他的仁德彰顯出來。
沒想到皇帝不但沒有免,反而喝問自己,怪自己這個倉場侍郎越權。
這讓他不得不辯解道:
“太倉雖然空虛,卻也不能和百姓爭利。”
“臣以為當革除冒濫,節省朝廷開支。”
“魏逆亂政以來,錦衣衛相比之前增加一萬八千六百余員名,歲多支米二十二萬有奇。”
“文思院匠官冊載僅有七百五十二名,今增至三千二百八十八名,歲多支米三萬余石。”
“還有鴻臚寺帶俸序班,自天啟四年十二月冊載一百七十三員,至魏忠賢辭政,遂增至五百二十七員,每歲費米四千有奇,冊開魏、田、客、崔、李諸姓甚眾,其為奸黨冒濫無疑,請賜查汰。”
這是蘇茂相又查出來的新情況,朱由檢聽到是魏忠賢、田吉、客氏、崔呈秀、李永貞等人的親屬,知道這些人應該裁撤。
雖然這個建議只能節省四千多石,在朱由檢看來完全是杯水車薪。但是這卻代表著,蘇茂相不完全是廢物,提出了一個可行建議。
這讓朱由檢的態度好了一點,看著這位主動做事的老臣,說道:
“逆黨的親屬,該裁撤的就裁撤。”
“錦衣衛已經劃入內廷,開支由內廷承擔,朕自有主意,不需要戶部去管。”
“文思院的匠官,如果戶部承擔不起,那就劃入內廷。”
“以后他們的開支,完全由內廷承擔。”
這對節省太倉支出是好事,蘇茂相沒有多想,正要答應下來。卻聽袁可立突然道:
“不可!”
“陛下之前已經說過,不再把外廷機構劃歸內廷。”
“文思院是工部衙門,不能被內廷劃過去。”
出言阻止這件事,沒讓朱由檢得逞。
群臣聽到袁可立阻止,想到文思院匠官有轉為文職的前例,心中驚出了一身冷汗。紛紛出言勸諫,不讓朱由檢把文思院劃過去。
一個錦衣衛劃歸內廷,就讓很多文官提心吊膽。欽天監守制三月的前例,也被皇帝玩出了花。
文思院這個傳奉官聚集的衙門劃過去,那還怎么得了!
不能讓皇帝掌控文思院,大規模任用傳奉官。
《明史》:
(成化)初,帝踐位甫逾月,即命中官傳旨,用工人為文思院副使。自后相繼不絕,一傳旨姓名至百十人,時謂之傳奉官。
(徐恪)恪上疏曰:“大臣進用,宜出廷推,未聞有傳奉得者。臣生平不敢由他途進,請賜罷黜。”
給事御史李學曾、吉棠等言:“(張璁)璁、(桂萼)萼曲學阿世,圣世所必誅。以傳奉為學士,累圣德不少。”
楊漣參魏忠賢二十四大罪:
祖制,以擬旨專責閣臣。自忠賢擅權,多出傳奉,或徑自內批,壞祖宗二百余年之政體,大罪一。
《明熹宗實錄》泰昌元年十二月:
湖廣道御史賈繼春、河南道御史安伸、山東道御史田珍言:
孫如游突從內傳,大駭聽聞,輔弼非傳奉之官,臺鼎非夤緣之地,乞收回成命,以塞幸門……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