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正是之前被[卡戎]從空洞中救出的三個人之一,對方畢竟曾經被授予過勛章,能在這里演講倒也合情合理。
剛開始她的發言還很正常,甚至引來了周圍經久不息的掌聲,但隨著掌聲的持續,她低垂著頭,表情變得愈加凝重。
她沉默地等到掌聲結束,再次抬起頭來,掃視在場的眾人。她的目光短暫地落在[卡戎]身上,透出一股寒意。
她接下來的話語語氣和咬字與剛才完全不同,但卻讓[卡戎]和哲感覺很熟悉。
“……我的發言原本到這里就結束了,但看樣子諸位似乎很中意這些話,那我就再講兩句。
諸位認可我的發言,無非是覺得有了個拋下傷痛的臺階,生者總是如此,為了不讓他人的死亡壓的自己喘不過氣,總是尋求一些借口來卸下重擔,重新開始生活。
這便是今日的新艾利都。一場巨大的災難吞噬了舊都,還茍活著的人們為了忘記這場噩夢,不停地用[珍惜當下][重新開始]的話術麻痹自己。”
佐伊話語尖銳的指責著在場的眾人,在她的觀念中,勇敢者死在了以骸的浪潮中,怯懦者卻可以活到今天。
她認為這些人選擇忘卻故人逝去的傷痛,會讓逝者的犧牲變得沒有意義。
一旁的士兵見情況不對,想要上前勸她下來,但佐伊根本不顧,繼續發言。
“主動撫摸開裂的傷口,讓感官永遠記住這份刺骨的痛楚——這才是[撫傷日]真正的存在意義!”
“我不這么認為!”
佐伊背對光明,面部黑暗,而扳機則面向著光明,很有意思的構圖。
[卡戎]開口向前,見狀佐伊故作驚訝。
“[卡戎],沒想到您也來參加[撫傷日]活動了。尋人的進展還順利嗎?看起來你似乎有話想說。”
“站在這里的人,有的靠著丈夫留下的撫恤金養大了女兒;有的憑借孩子最后的努力,成功延續了生命;還有的受到妹妹的影響,確立了人生的目標。
逝者們的意志,在這里的每一個人身上得到了延續。他們今天的生活,正是舊都陷落時的士兵們,拼上性命想要換取的未來。
以前的我可能會更加認同你說的話吧…但有人告訴我,傷痛與苦難也可以導向希望。有人讓我看見,希望會傳承,而不是隨著生命的消散而毀滅。
所以,我認為故人留給我們的,既不是割裂的傷口,也絕不是沉重的十字架……還是樂曲。
我們每個人都保存著吹奏樂曲的口琴,一開始吹奏時或許會很蹩腳,但終究會變得順暢,染上我們自己的風格,直到與我們的靈魂融為一體。”
[卡戎]此刻不再像之前那般搖擺不定,而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但聽聞此言的佐伊卻是冷漠的看著她。
“您似乎很篤定這個觀點。那您能回答我嗎,故人所留下的樂曲,聽起來又是一種怎樣的旋律?”
“我并不賭篤定,目前也想象不出具體的旋律。但我相信我選擇的答案,我相信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一切。”
“呵……一個朦朧而輕飄飄的答案,是嗎?”
輕蔑與不屑的笑聲印證出了佐伊的看法。
“[卡戎],我確實沒看錯你……從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們注定無法相互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