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一起去學校嗎?”
她對我發出邀請。
我看著自己濕漉漉的衣服,不好意思上車。
但車門已經被小姑娘打開。
她的眼睛很亮。
沒有一絲嫌惡和厭棄。
“上來吧,我還帶了換洗的衣服,我可以借給你穿。”
我紅著臉上了車。
“我有帶換洗的衣服。”
后來,我經常被這個小姑娘撿上車。
我們沒有說很多話,但她每次看到我都笑得甜甜的,眼睛亮晶晶的。
“托你的福,我總算是順利畢業了。”
我笑。
沈喬安也笑。
沈喬安比我小一歲,我上高一的時候她還在上初三。
不過那一年我已經不需要蹭車了。
外婆給我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個大平層,也就是我現在僅剩的財產。
那是我記憶中外婆為數不多清醒的時候。
外婆在母親和外公相繼去世以后精神就崩潰了。
在療養院一呆就是十年。
那一年的暑假,外婆突然清醒了,她給我送了一套房子,還給了我一個魔方。
沒過幾天,外婆就去世了。
那是我最沉默的一年。
也是我身邊最熱鬧的一年。
那一年,我認識了一個人,她叫盛明月。
她總是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從生活到學習,到別的同學的八卦。
她很愛笑。
笑得明媚又張揚。
她還有很多朋友。
走到哪里都有人和她打招呼。
她也很煩。
總是把喧鬧帶過來擠走了我的安靜。
想起那些往事,我不禁情緒有些低落。
沈喬安也沉默起來。
我聽到她低聲呢喃,“如果當年是我和你一起讀的高中,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我不知道。
盛明月是那樣強勢的一個人,她要擠進我的生命中,沒人攔得住。
也或許,我們就是命中注定。
我的目光望向遠方。
沈喬安的眸光暗淡下來。
“不說她了。”她道。
“聽說你還會寫劇本?”她重新提起興致。
我的情緒也被打斷。
“是啊,有時間就寫了玩玩。”
如果說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是值得紀念的,那便是那些從我筆下流出的故事。
“你怎么知道?”我問。
我應該從來沒有和別人講過這件事。
沈喬安眼神有一瞬間的暗淡。
她很快又擠出笑容來,“你別問我是怎么知道的,反正我就是知道了。”
“好啊,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還瞞著我!”
沈喬安一副要興師問罪的架勢。
我立馬討饒。
“對不起!我以后一定都告訴你!”
沈喬安不相信,狐疑的看著我,“真的?”
我重重點頭,“真的!”
沈喬安笑了。
“真想回到小時候啊!”
我也笑。
雖然我的小時候沒有什么可回憶的。
“薛懷瑾,你一定要好好的!”沈喬安突然又道。
我狐疑的看向她,她卻眼神飄向一旁,什么也沒說。
復而又兇巴巴。
“叫你要好好的不對嗎?!”
“還有,喜歡寫劇本就好好寫劇本,你一個大男人,少一天到晚就知道情情愛愛,男人要有自己的事業知不知道?!”
我尷尬點點頭。
沈喬安才滿意的放過我。
沈喬安又走了,這一次,她哼著歌。
這一夜,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是睡不踏實。
半夜一點,我又驚醒了。
滿頭的汗。
鬼使神差的,我拿出手機,撥通了沈喬安的電話。
電話鈴聲嘟嘟嘟的響,我的心跳忽快忽慢,沒了章法。
電話終于被接通。
我卻只聽到了嗚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