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過后,陸曉立馬沖到洗手間將自己打整干凈,再穿上了他最得體的一套衣服。
然后蹬蹬蹬出門,攔了一輛計程車。
直到人到了通知的面試地點門口,陸曉人都暈乎著,有一種還沒有睡醒猶在做夢的錯覺。
“陳導演!”
陳志河上下打量著來人,眼中漸漸露出滿意的微笑。
“行,試試吧。”
還是上次周行面試過的那一段。
陸曉看過之后眼神中漸漸出現滄桑。
那是一種朝氣中緩慢釋放出的,無法阻擋的暮氣之滄桑。
隨之漸漸疊加的,是一股淡淡的絕望。
掩蓋不住,自行溢出的絕望。
陸曉雖然沒有得過癌癥,但經歷過從勇攀高峰到一夜之間被錘入谷底。
同樣是被不可抗巨力強行改變的人生。
同樣讓人新生無限絕望。
但他也同樣的,沒有失去生命的朝氣。
度過最開始的不甘和絕望之后,他開始接受現實,接受幾乎注定了的平凡的人生。
他開始平靜的努力。
為了不辜負有可能出現的奇跡。
但也沒有用力和期待。
十分之后,陸曉進入了表演狀態。
他將自己當初被誣陷替換成得知自己命不久矣。
有一點他無法理解的是,如果是他,得知生命即將走到盡頭他會拼盡全力綻放,而不是這種平靜的無力。
什么情況下會是這種狀態呢?
若是,他被人陷害后,再拿到癌癥檢查報告……
陸曉突然有了新的領悟。
陳導看著陸曉的眼神越來越滿意。
他沒想到這個演員能夠這么快的就找到這么復雜的狀態。
人流潮涌的街道,他步履如常的走過,只是視線有些流連。
視線不期然撞上某個人。
然后短暫的眼神交流。
男人身上的落寞更加清晰,有一絲哀,有一絲憐。
兩個人微微點頭。
微微牽起一個旁人無法察覺的弧度。
然后錯身而過。
就好像兩個不太熟識的人淺淺打了個招呼。
但那,卻有可能是永別。
表演結束,陸曉身上的氛圍卻久久不散。
“很好!你很好!”
陳導贊道。
“明天你就過來劇組研讀劇本吧,提前準備準備。”
陸曉點點頭,身上的氛圍瞬間退去。
“我可以問一下,這個本子是誰寫的嗎?”
織夢的名氣并不足以在陳導的新聞里占據一席之地。
陳導朝著一旁的男人努了努嘴,“就是他,編劇織夢。”
“你要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問他,他將會跟組。”
陸曉點點頭。
他深深看了一眼靜靜坐在機位前的男人。
但他卻無法將這個男人和劇本里的主角聯系起來。
因為這個男人不會讓自己陷入那樣絕望的境地。
“織夢老師好!”他還是禮貌的打了招呼。
我亦點點頭。
陳導這時突然插話,“對了,就是他從萬千男演員中挑中了你。”
陸曉震驚。
他以為是他終于被大導演看到。
沒想到卻是眼前這個男人。
“謝謝!”他道。
我點點頭,不再去看他。
我又看向了剛剛的回放。
一遍又一遍。
漸漸的,里面人物的臉變成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