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影子拉的老長。
一個枯瘦的女人摟著另一個枯瘦的男人。
男人面朝著夕陽的方向,嘴角掛著一絲滿足的笑。
女人緊緊摟著男人。
肩膀狠狠顫動。
在他們身后不遠,一個女人靜靜站立著。
目光也看向遠處的夕陽。
橘紅的夕陽正好落在雪山頂上。
只是那女子的眼角兩行清淚如兩條小河般不停流淌。
“盛明月,我說過,你會后悔的。”
她聲音很輕。
像是說給前面的女人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前面的女人動作更大了,隱忍的哭泣化為憤怒。
“你明明一早就發現了他,你怎么不早告訴我!”
沈喬安冷笑:“告訴你又如何?”
“讓你來破壞他最后的安寧嗎?”
“盛明月,我是看著他一站一站往這里奔來的。”
“有時候甚至一站車都沒有坐完就不得不下車吐。”
“有時候吐食物,有時候吐粘液,更多的時候,是吐血!”
“他明明可以找個地方休息幾天再走,可隨著時間過去,他休息的時間越來越短。”
“他是怕他趕不到啊!”
“盛明月,懷瑾最后一個愿望就是看雪山,我怎么會容忍你來打破他最后一個愿望!”
盛明月不再說。
如果她早知道,她一定不會允許薛懷瑾這么任性的。
她明明已經在幫忙試藥了!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她一定可以救下薛懷瑾的!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懷里的薛懷瑾就好像熟睡了一般。
他的臉上甚至都沒有對死亡的恐懼。
他的嘴角都是笑著的。
她說她恨他,他放心地笑了!
可她明明是騙他的!
她怎么可能恨他啊!
“薛懷瑾,我不恨你!你聽到沒有!你給我起來!你不許睡!”
她瘋狂的搖晃著閉眼沉睡的人。
沈喬安頓時紅了眼眶,沖上去制止。
“盛明月!你還要發什么瘋!你明知道薛懷瑾最在乎你!你要讓他死都不得安寧嗎?!”
盛明月怔怔看著懷中的人,始終都不肯相信薛懷瑾就這么死了!
“是你!都是你!明明還有希望的!明明八姐已經在緊急研制特效藥了!”
她將一切怒火發泄在面前的沈喬安身上。
沈喬安怔怔地看著那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的人,任由著盛明月將怒火發泄在她的身上。
她,錯了嗎?
她只是,想要幫他完成他最后一個心愿,她錯了嗎?
“沈喬安,就是你害了他!”
沈喬安一個踉蹌。
是她錯了嗎?
“沈喬安,你這是要干什么?!”
盛明月錯愕地看著拿著鏟子鏟土的沈喬安。
沈喬安沒有抬頭,一鏟接著一鏟。
“不管我是不是錯了,我只知道,薛懷瑾想要看雪山!他想在這里度過他的余生!”
盛明月深情地撫摸著那已經冰冷的臉,“是嗎?”
“那就,如你所愿!”
夕陽下,兩個女人一鏟一鏟賣力的揮著。
第二天朝陽升起的時候,一個望著雪山的小土堆前擺放著一圈野花。
“盛明月,你會保守秘密的對吧?”
盛明月沒有回答。
沈喬安再次逼問,“你知道的,薛懷瑾不希望有人知道他的死訊,他一直都在努力的隱瞞著,你,不會讓他的努力付諸東流的,對吧?”
盛明月一眼看過來,她的目光銳利。
“按你這么說,你豈不是不應該讓他看到你?你更不應該通知我過來見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