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滋潤萬物,承載萬物,溫婉無爭的涓涓細流,此時已成為駭人的大殺器。
一如跟前的女子。
整個周園內外,但凡是被水流碰上的,就會被瞬間奪去生命,死狀奇詭凄慘。
自然一下就震懾住了周圍所有周家奴仆。
直到水流不斷蜿蜒向前,觸碰大又一批人時,他們才個個如夢初醒,大叫著扭身就跑:“救命啊……饒命啊……”
但一切已然太遲,那看似緩慢的水流前進的速度卻比常人全力奔跑更快,只眨眼間就已追上他們的腳步,并順勢進入鞋襪,沾染衣褲。
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將人整個打濕,旋即又迅速退卻。
等水流回落,融入地上的溪流時,那人已變成干癟的一片,成為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尸群里的一員。
這一切都在眨眼間完成,她殺人是那么的迅速,只短短走了沒幾步,園中已漂滿了周家奴仆的尸體。而她的目標,正是已縮回房中的周云意周漠等人。
巨大的恐懼已籠罩他們周身,眼看著殺人的水流不斷蔓延過來,就要進入自家廳堂,周漠終于按捺不住,挺身喝道:“你這婦人到底是何來歷?我周家與你素來無冤無仇,你為何要不顧王法殺我周家人!”
“無冤無仇?”女子緩緩抬首,終于將自己的面容顯露出來。
這是張清秀標致的婦人臉龐,若是放在尋常時候,周少爺或許還會出言調戲兩句。
但此時看著這張麻木決然而又煞白的俏臉,他只有恐慌。
不過還是鼓起勇氣,大聲道:“我都沒見過你,何來冤仇?”
“伏牛山上的那些盜匪就是你們安排的吧?是你們讓這些盜匪攔路截殺我家里趕車的男人,甚至連家里的老人,我的孩子都沒有放過,我也被他們搶上了山,被他們……
所有一切都是因你們而起,我殺你們就是為了報仇!”
周漠的瞳孔猛然收縮,他是真沒想到這些綠林道上幫自家截斷私車的人手會給整個周家帶來如此滅頂之災!
可他口中卻大聲道:“那你更是冤枉我們了!
我們是商人,靠著官府壟斷淮北車馬行不假,卻也不敢罔顧王法,去和山賊盜匪勾結。
我周家在相州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偌大的家業,豈會知法犯法,給家里帶來如此災禍?”
“不是你們指使他們害我家人的?”女子麻木的臉上似乎有所波動。
“當然沒有,你若不信可以讓他們出來與他們對質!”周漠相信,以雙方的深仇大恨,那些家伙恐怕早成干尸,哪還可能出來對質?
“他們是不可能騙過我的……”
“那可說不定,那些盜匪最是奸猾狡詐,你一個沒多少見識的婦道人家自然會被他們欺騙戲弄!”
“可這些原委是我從他們的記憶里挖出來的,不是他們親口說的啊……”
一句話,就讓周漠再多的說辭成了空談,他的臉色劇變,當即喝道:“動手!”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