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翊覃是沖著她來的,說到的也是她讓安安陷入危險中。
輪椅停在一間粉藍色調的病房前。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能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病床上,背對著門口。
那身影比沈書欣記憶中單薄了許多,曾經活潑亂跳的小女孩如今安靜得像一尊石化的雕塑。
傅程宴的手搭在門把上,卻沒有立即推開。
“書欣,你確定要現在見她?”他的聲音很低,“可能會刺激到她。”
沈書欣是當時的親歷者,看見她難免會讓安安想起那一天發生的事情。
沈書欣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她一定要見。
門開的瞬間,床上的小身影明顯地抖了一下,但沒有轉身。
房間里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默,連監護儀的滴答聲都顯得刺耳。
“安安?”沈書欣輕聲喚道,聲音溫柔得像是怕嚇到一只小白兔。
床上的身影僵住了,然后極其緩慢地轉過身來。
安安原本圓潤的小臉瘦了一圈,眼睛顯得更大更黑,卻沒有絲毫神采。
她的視線茫然地掃過門口,在看到沈書欣的瞬間凝固了。
時間仿佛靜止了一秒。
“姐姐……”
一個嘶啞得幾乎不像孩子的聲音從安安喉嚨里擠出來。
下一秒,她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聲,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撲向沈書欣。
她的反應,令傅程宴也感到意外。
沈書欣不顧背上的劇痛,張開雙臂接住了那個顫抖的小身體。
安安的眼淚瞬間浸濕了她的衣服。
小女孩的雙手死死攥著她的手,像是害怕她會消失。
“沒事了,沒事了……”沈書欣輕撫著安安的后背,自己的聲音也開始發抖。
她能感覺到懷中的孩子瘦得驚人,脊椎硌著她的手。
這才幾天的時間,安安的變化這么大,可想而知那一天留下了多少陰影。
傅程宴沉默地站在一旁,目光在沈書欣因忍痛而發白的嘴唇和安安顫抖的肩膀之間游移。
他伸手想將安安拉開,卻在看到沈書欣搖頭的眼神后收回了手。
“沈小姐?”
一個陌生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一對衣著考究的中年夫婦站在那里,女人眼眶通紅,男人面色凝重。
他們就是安安的父母,老來得子,很寵溺安安。
沈書欣下意識將安安護得更緊了些,背上的傷口因為動作而撕裂,一陣疼痛讓她眼前發黑。
“對不起。”她艱難地開口,“是我沒保護好安安。”
出乎意料的是,安安母親快步上前,不是指責,而是輕輕握住了沈書欣的手。
“醫生說如果不是你用身體護著安安,她可能……”女人的聲音哽咽了,無法繼續說下去。
“我們很感激。”安安父親的聲音低沉而誠懇。
明眼人都知道,安安是在沈書欣的保護下才幾乎是毫發無損的。
相反,沈書欣身上的傷肉眼可見的嚴重。
夫妻二人都是明事理的人。
就在此時,一個細小的聲音忽然響起,安安小心翼翼地觸碰沈書欣臉上的淤青,眼淚還在不停往下掉:“姐姐,還疼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