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欣的心輕輕一顫。
她抬眼看向他,他深邃的眼眸里沒有質問,只有等待她開口的專注。
她知道,傅程宴既然問了,她的隱瞞毫無意義,也違背他們之間說好的坦誠。
這么想著,沈書欣輕輕吸了口氣,聲音還算平穩:“是葉菀菀。爸……讓我去看看她。”
“葉菀菀?”
傅程宴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語調沒有任何起伏,但沈書欣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下去。
他眼底掠過一絲極冷的銳光,像是淬了寒冰的刀鋒。
傅程宴當然知道葉菀菀是誰。
那個讓他母親痛苦崩潰,讓他父親多年欺瞞家人的女人。
“他讓你去?”傅程宴的聲音沉了下去,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讓你一個孕婦,去替他照顧那個見不得光的女人?”
沈書欣握住他的手,能感覺到他手背繃緊的肌肉和皮膚下涌動的怒意。
她輕輕搖頭:“我沒事,只是去看看。我也……想親眼確認一下。”
就在這時,沈書欣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打破了室內緊繃的氣氛。
屏幕上跳動的,正是“傅爸”兩個字。
沈書欣正要接,傅程宴卻先一步伸手拿過了手機。
他看了一眼屏幕,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拇指劃過接聽鍵,直接按了免提。
“書欣啊。”傅長天溫和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急切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見到人了嗎?她怎么樣?沒給你添麻煩吧?我這邊實在是……”
“是我。”傅程宴冷聲打斷他,聲音里沒有一絲溫度。
電話那頭瞬間靜默了,只剩下細微的電流聲。
過了好幾秒,傅長天似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錯愕和尷尬。
“程宴?怎么是你……書欣呢?”
“她累了,在休息。”傅程宴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卻字字帶著千斤的重量,他責問傅長天,“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讓懷著你的孫子的兒媳,去替你安撫外面的女人?”
“我……”傅長天語塞,聲音里透出狼狽,“程宴,你聽我解釋,菀菀她身體不舒服,一個人在國內無親無故,我只是……”
“你不用跟我解釋。”
傅程宴再次打斷他,聲音冷硬如鐵。
“這個家,你既然不想要,可以不用回來。沒人求著你回來扮演慈父孝子。但別再把你那些不堪的事,牽扯到書欣和媽媽的頭上,她們沒義務替你收拾爛攤子。”
說完,他根本不給傅長天再開口的機會,直接掐斷了電話。
辦公室里瞬間陷入一片安靜。
傅程宴將手機丟回沙發上,胸口微微起伏,顯然怒意未平。
他閉上眼,揉了揉眉心,再睜開時,眼底翻涌著心疼與懊惱。
他轉身將沈書欣輕輕攬進懷里,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聲音低啞:“對不起。”
沈書欣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卻比平時快了些的心跳,心里那點因傅長天而起的郁氣反而散了。
她搖搖頭,抬手環住他的腰。
“沒什么好道歉的,這又不是你的錯。我去這一趟也不算虧,至少,我親眼看到了葉菀菀是什么樣的人。”
傅程宴沉默地抱了她一會兒,才稍稍松開,低頭仔細看她:“她有沒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