丟下這句話后,葉菀菀轉身,沿著畫廊安靜的回廊緩緩離去,背影依舊優雅,卻莫名透出一種孤寂。
直到那抹米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盡頭,一直緊繃著站在沈書欣身側的云梨才猛地松了口氣,隨即柳眉倒豎,壓低聲音哼了哼。
“她這唱的是哪一出?莫名其妙跑來道個歉,什么意思?書欣,你別聽她胡說八道,我看她就是心里有鬼,說不定是她那個好兒子又憋著什么壞,她提前來打個預防針,或者貓哭耗子假慈悲!”
沈書欣收回目光,秀氣的眉頭也忍不住皺在一起,心湖因葉菀菀道歉而泛起波瀾。
她輕輕搖頭,聲音有些淡:“不知道。但她的話,確實很奇怪。”
云梨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停車的方向走,語氣恢復了平時的爽利。
“管她呢!反正聽你之前的說法,跟葉銘澤沾邊的人肯定都沒安好心。走走走,咱們再逛逛就回家,外面風大,你別著了涼。”
陽光透過枝葉,在腳下投下灰黑色的影子。
沈書欣被云梨扶著,慢慢走著,可腦海里卻反復回響著葉菀菀那句“抱歉”,以及她離開時那種復雜難辨的眼神。
不對勁。
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或者即將發生。
這種身處迷霧,被人無形中操控、隱瞞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
尤其是在傅程宴遠在m國,音訊寥寥的當下,任何一絲風吹草動都足以牽動她敏感的神經。
她忽然停下腳步。
“云梨,我沒心思看展了。”沈書欣抬起頭,看向身旁的好友,眼神里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清亮,“送我去老宅可以嗎,我想要見爺爺。”
云梨一愣,下意識反對:“現在?書欣,你剛出來透口氣,傅老爺子那邊最近事情也多,你這會兒過去……”
“正是因為事情多,我才更要去。”沈書欣打斷她,語氣平靜,“我是傅家的孫媳婦,程宴不在,有些事,我不能一直躲在家里裝作不知道。”
她需要知道傅家現在真實的情況,需要知道傅程宴在m國到底怎么樣了,而不是僅僅通過那些報喜不報憂的電話。
葉菀菀的異常,更像是一根導火索,點燃了她心底積壓已久的不安。
云梨看著她蒼白卻堅定的側臉,知道勸不動,只好嘆了口氣:“好吧,我送你去。不過你得答應我,無論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能激動,想想肚子里的寶寶。”
沈書欣點了點頭,手輕輕覆在小腹上。
為了孩子,她會撐起一切。
云梨帶著沈書欣上車,她調轉車頭,黑色的轎車平穩地駛離畫廊,匯入車流,朝著傅家老宅的方向疾馳而去。
車窗外,城市的景象飛速倒退。
沈書欣靠在椅背上,閉上眼,努力平復著有些紊亂的心跳。
她知道,這次去老宅,或許不會得到什么好消息。
但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再繼續被動地等待下去。
將近四十分鐘的車程后,車子最終停在傅家老宅那扇沉重的鐵藝大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