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程宴呼吸一窒,被她話語里的鋒芒堵得啞口無言。
尚琉羽見狀,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連忙上前打圓場。
“好了好了,外面風大,書欣和孩子不能吹太久,我們先上車吧。”
沈書欣沒再看傅程宴,抱著小念安,在白玲和云梨的簇擁下,徑直走向沈家的那輛轎車。
傅程宴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決絕地消失在車門后,車窗緩緩升起,隔絕了他的視線。
他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指節泛白。
那條粉色鉆石項鏈的光芒,和沈書欣方才立馬變化的表情,反反復復的出現在他的眼前。
而他甚至,無法為自己的不悅找到一個合理的名目。
只覺得胸口那股郁氣,堵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傅老爺子看他站著沒動,重重哼了一聲,拐杖杵在地面上發出沉悶的響聲,拉回了他的思緒。
老人銳利的目光掃過孫子那張沒什么表情的臉,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責備和失望。
“還杵在這兒當木頭?程宴,我告訴你,書欣那孩子性子看著軟和,骨子里比誰都倔。你今天讓她帶著孩子這么走了,以后你如果想起來,后悔都找不到地方哭去!”
說完,傅老爺子像是真的動了氣,看也不再看傅程宴,沉著臉上了另一輛車,車門關得震天響。
尚琉羽看著兒子緊抿的薄唇和晦暗難辨的眼神,心里又是著急又是心疼。
她走上前,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放得低柔,帶著勸慰。
“程宴,媽知道你現在心里也亂。但書欣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念安是你的親生女兒,這是改變不了的事實。就算……就算你暫時想不起來,可作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你不能丟下不管。”
她觀察著傅程宴的神色,試探著開口。
“要不……你跟去沈家看看?哪怕只是露個面,讓書欣知道,你心里并非全然沒有她們母女的位置。”
傅程宴沉默著,他確實想去。
這種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那個女人的沖動,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就一直在隱隱作祟。
而母親的這番話,恰好遞了一個臺階過來。
他喉結微動,壓下心頭翻涌的煩躁,終是幾不可察地點了一下頭,聲音低沉:“嗯。”
尚琉羽眼底掠過一絲欣慰,連忙道:“那快去吧,我讓司機送你。好好說,書欣不是不講道理的孩子。”
黑色的邁巴赫再次啟動,朝著沈家的方向駛去。
車內,傅程宴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指尖揉著眉心。
這段時間,他一直試圖在空茫的記憶里搜尋關于沈書欣的碎片,卻依舊只有一片冰冷的虛無。
然而,心臟位置傳來的,因為她離開而殘留的悶痛,卻如此真實。
他不得不承認,即便遺忘,有些感覺,似乎早已刻入了本能。
……
另一邊,沈家別墅。
一家人下車后就護著沈書欣進入臥室休息,小念安則被專業的育兒嫂抱去嬰兒房照顧。
雖然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被家人的溫暖包圍,但沈書欣眉宇間那抹揮之不去的倦色,卻讓白玲看得心頭發酸。
“回來了就好。”白玲握著女兒的手,聲音有些哽咽,“以后就住在家里,想住多久住多久,媽照顧你。”
沈長風見不得妹妹一直煩惱,他更是直接,扯了扯嘴角,滿是護短的意味。
“以后那他要是來,我不把他打出去的話,我就不姓沈!”
只是,沈長風的話音剛剛落下,樓下就傳來管家略顯遲疑的聲音:“傅先生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