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沈書欣知道這或許只是旅游區的一種服務,或是扮演者隨手的善意,但在此刻這片陌生的海灘上,也足夠讓她感到真實的溫暖。
“謝謝你,我很喜歡。”她彎起眼睛,真心實意地笑了起來,陽光落在她帶著淺笑的臉上,連日的陰霾似乎都被驅散了幾分。
玩偶看著她臉上綻放的笑容,巨大的腦袋似乎呆滯了一瞬。
隨即,它更加用力地揮舞著手臂,在原地笨拙又開心地轉了個圈,長長的耳朵隨之晃動。
厚厚的玩偶服下,言司禮屏住呼吸,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他貪婪地注視著她臉上那抹久違的笑意,只覺得所有精心策劃的接近,所有在悶熱玩偶服里的忍耐,都在這一刻得到了回報。
小書欣,你終于又對我笑了。
沈書欣捧著蛋糕,看著手舞足蹈的兔子玩偶,心情莫名地明亮起來。
她指了指不遠處一棵棕櫚樹下的陰影,對玩偶說:“我們去那邊坐坐好嗎?”
玩偶立刻點頭,乖巧地跟在她身側。
她坐在陰涼處的石階上,小口品嘗著甜而不膩的蛋糕,細膩的口感在舌尖化開。
玩偶沒有坐下,只是安靜地站在她旁邊,巨大的身軀像一尊沉默的守護神,為她擋去了側面吹來的些許海風。
這一刻,沒有京城的紛擾,只有眼前蔚藍的海,和一個沉默的伙伴。
她不知道,玩偶服下,那雙曾讓她沉溺又心碎的桃花眼里,正翻涌著復雜的情感。
言司禮滿足于此刻和沈書欣這么靠近,不必承受她冰冷厭惡的目光,甚至可以用這種可笑的方式給予一點陪伴。
但,這遠遠不夠。
人是貪心的,他想要更近一步。
玩偶服下的悶熱和視線受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此刻的卑微和可笑。
言司禮多想撕開這層偽裝,用力將她擁入懷中,告訴她他有多后悔……
可他不能。
葉銘澤的警告言猶在耳,而他,也懼怕看到她眼中毫不掩飾的憎恨。
正當他心潮起伏,沉浸在既滿足又痛苦的矛盾中時,一種莫名的直覺,讓他脊背微微一僵。
他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一下玩偶頭套的角度,透過有限的網格視野,謹慎地掃視著周圍。沙灘空曠,只有零星幾個游客。
然而,在不遠處酒店高層,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似乎有一道模糊的身影佇立著。
距離太遠,看不清細節,但那道目光仿佛帶著重量,穿透空間,精準地落在他的身上。
是錯覺嗎?
言司禮不敢大意。
他強迫自己放松玩偶僵硬的肢體,繼續扮演著憨態可掬的角色,安靜地守在沈書欣的身邊,仿佛只是盡職盡責地陪伴。
然而,他全身的神經都已悄然繃緊。
沈書欣對此一無所知。
她吃完最后一口蛋糕,用紙巾擦了擦手,站起身,對著兔子玩偶溫和地笑了笑。
“謝謝你的蛋糕,我要回去了,多少錢我可以轉給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