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鵬話落,湯舒動作陡然僵住,腦子里忽然閃過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應營的場景。
那個時候的應營不過十歲出頭。
應天華把人帶到她面前。
應營看她的眼神滿是期待,小狼崽子一樣的人,難得眼神里會浮現出歡喜和不安……
那會兒的湯舒剛剛做完按摩回來。
看到兩人,臉色就是一沉。
見她不說話,應天華知曉她淡漠的性子,把跟在身側的應營往前推,“喊媽媽。”
應營垂在身側的手緊張攥緊。
應天華,“應營,你不是總問你媽媽是誰嗎?你面前這個人就是……”
應天華說至半截,被湯舒冷漠打斷,“我不是。”
應天華,“……”
湯舒,“我不是他媽媽,你們認錯人了。”
說完,湯舒把手里的拎包遞給身邊的傭人,然后人邁步上了樓。
傭人拿著手包一臉尷尬,看看應天華,又看看應營,“應總,應少,您二位要喝……”
傭人后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應營忽然轉身朝門外奔跑。
見狀,應天華忙拔腿跟上。
男人和男孩體力懸殊還是有的。
應天華幾步就追上了應營。
應營雙眼通紅在他手下掙扎,對他拳打腳踢……
應天華,“應營!聽話!!”
應營,“你騙我,你騙我,你不是說她很愛我嗎?她根本就不愛我!!”
應天華,“她愛你,她是沒辦法!!”
應營,“你胡說!你胡說!!我恨你!!我也討厭她!!”
應營鬧騰的時候,湯舒就站在樓上。
心如刀絞,把這一幕盡收眼底。
湯舒正陷入回憶不可自拔,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劇痛。
是丁鵬用手扯住了她的頭發,被迫她抬頭。
兩人四目相對,湯舒眼底的紅暈未消。
丁鵬,“小舒,我知道你很愛他們倆,哪怕你這些年一直假裝漠視,對他們倆的境遇不管不顧,我也知道你心里惦記著他們倆,我也不想傷害自己的孩子,答應我,好好考慮考慮,好嗎?”
湯舒啞聲,“我答應。”
丁鵬,“等這次風波過了,我就娶你。”
湯舒不語。
丁鵬手下力度加重,“好嗎?”
湯舒屈辱回應,“好。”
半小時后,丁鵬帶著保鏢從湯舒這里離開。
湯舒癱坐在地上久久沒動。
幾個傭人站在一旁,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低著頭看地面,大氣不敢喘。
過了許久,湯舒從地上蹣跚起身,走了幾步,從兜里掏出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電話接通,湯舒聲音低啞說,“天華,他剛剛來過了,說要娶我。”
湯舒話落,電話那頭的人沒立即回復,良久,回了句,“恭喜。”
湯舒,“我不想嫁給他。”
應天華,“……”
湯舒淺吸一口氣,“這些年你對我什么心思,我心知肚明,你娶我怎么樣?”
應天華,“……”
湯舒,“反正應營也一直都把你當親生父親,我們倆結婚,一家三口好好過日子。”
湯舒話畢,應天華那頭發出一陣苦笑,“你想讓我為你做什么?”
湯舒道,“我說了,我想跟你結婚。”
應天華說,“不,你不想,你不喜歡我,我知道。”
應天華這話,多少有些悲涼。
湯舒,“天華,人心都是肉長的,你這些年對我,對應營,我都看在眼里,我之所以一直沒給你回應,是因為我知道,我沒辦法擺脫他的掌控。”
都是聰明人。
湯舒把話說到這份上,應天華心下了然。
應天華沉默了會兒,汲氣說,“你想讓他死。”
湯舒撐著樓梯扶手的手一緊,沒否定,“是。”
應天華,“我知道了。”
應天華和丁鵬兄弟多年。
從小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情分。
聽到應天華模棱兩可的話,湯舒有些拿捏不準他的想法,咬咬牙,再次試探問,“你的想法是……”
應天華彼時正在自己的私人魚塘釣魚。
看著始終沒有魚上鉤的魚鉤,他抬手收起,身子往后靠了靠道,“這件事你別管了。”
湯舒,“那你……”
應天華,“交給我。”
湯舒,“他不好對付……”
應天華道,“如果這件事成了,你以后就好好過日子,如果這件事沒成,我會獨自一個人攬下所有責任,一切都跟你無關。”
湯舒,“天華……”
應天華,“我這邊還有事,掛了。”
應天華話畢,切斷電話。
他正出神,身后響起應營譏諷的聲音,“戀愛腦到你這份上,也算是絕了,老應,一把老骨頭了,怎么?還想為愛燃燒一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