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云嘲弄輕笑,“幼稚。”
許煙依舊沉默。
不跟長輩頂嘴,是身為一個小輩兒的基本素養。
見許煙不說話,崔舒云深吸了兩口氣。
她不是那種無事生非的長輩,也不是那種會用長輩架子壓小輩兒的長輩。
如果不是這件事讓她太生氣,她萬不能這樣給許煙臉色。
調節好情緒,崔舒云提唇,“徐蕊和牧津,跟你和秦冽不同,不論是生活環境,還是成長線,全都不同,許家是畜生,但你不得不承認,你打小的教育、生活條件,最起碼是外在的生活條件,都是最好的。”
許煙,“是。”
見許煙沒不悅,崔舒云情緒緩和幾分,又說,“在這種環境下,你的認知和習慣,也會一并養成,秦冽也是如此,牧津也是如此,但徐蕊呢?”
許煙,“……”
確實。
崔舒云說的是實話。
很多東西,尤其是習慣,就像是扎根在骨子里的東西。
很難改變。
許家萬般不是,在教育資源和生活習慣這塊,她也必須得承認,她確實跟其他豪門小姐待遇無二。
即便她覺得惡心,她眼界也確實因為許家拓展。
而且還是打小潛移默化的拓展。
徐蕊目前是發展很好。
可性子更加隨性。
如果非得把她變成像他們這樣一板一眼的性子,她恐怕會很難受。
崔舒云說完,看許煙不作聲,繼續說,“現在呢?你還覺得他們結婚是好事嗎?”
許煙抬眼,“如果愛可抵萬難呢?”
她聽過牧津和徐蕊的愛情故事。
一個假意浪情,一個鐵樹開花。
故事開始,戲劇鬧劇。
可到最后,兩人相互慰藉,在最難的日子里成為對方的臂膀港灣。
崔舒云,“有情飲水飽?”
許煙默聲。
人越是年長,就越是說不出那種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的話。
有情飲水飽。
就算再有情,飲水怎么可能飽腹。
崔舒云,“煙煙,你告訴我,他們倆生活習慣懸殊這么大,現在是處于熱戀期,覺得一切都無所謂,但有朝一日,激情散去,只剩柴米油鹽,牧津一天到晚板著一張臉工作狂,徐蕊生性浪漫,這樣的兩個人……”
崔舒云試圖用自已過來人的經驗讓許煙跟她站在同一戰線。
許煙明白她的意思,思忖了會兒,出聲打斷她的話說,“云姨,對于他們倆愛情的事,我能表達的東西有限,您看,您能不能跟我去一趟牧津那里……”
說罷,許煙又更正道,“您不用去,您可以在門口等著,我想讓您看一些東西。”
崔舒云,“我不進去怎么看?”
許煙,“自然有辦法。”
四十分鐘后,許煙出現在牧津住的別墅。
她身上戴著監控設備,以供崔舒云實時觀看。
她剛進門,徐蕊正光腳在地上吃著水果來回溜達,牧津坐在沙發上,一只手擺弄筆記本電腦處理工作,一只手俯身去拿徐蕊丟在沙發跟前的拖鞋……
隨后,牧津放下筆記本電腦,起身走到徐蕊跟前,半蹲下身子,把手里的拖鞋放到她腳前。
徐蕊低垂眼眸看他,不為所動。
牧津抬眼,被氣笑,“怎么?”
徐蕊低頭,“牧津,我想重新把我的畫室開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