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煙話落,電話那頭的湯舒一陣苦笑。
湯總。
很正常的稱呼。
可也正因為正常,反倒顯得疏離生分。
湯舒說,“你明天方便來我這里晚飯嗎?我想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許煙微頓,沒立即回復。
見她不說話,湯舒也沒為難,輕輕柔柔的說了句,“如果你沒時間就算了,我就是問問。”
沒有逼迫,反倒是不進反退。
許煙淺吸了一口氣,“我還不清楚明天的安排,明天我看看再說。”
聽到許煙沒有直接拒絕,湯舒接話的聲音里帶了幾分笑意,“好,那你明天看看情況跟我說。”
兩人雖說是母女,卻沒什么共同話題。
一通電話,三言兩語,很快就陷入了死局。
好在兩人也不是沒話題非得硬尬聊的人,湯舒遞給許煙一個臺階下,說自己有事還要忙,許煙順坡下驢,“好,您早點休息。”
湯舒,“晚安。”
兩人互道晚安,臨掛斷電話前,許煙忽然開口,“湯總。”
湯舒剛拿離耳邊的手機再次貼近,“怎么了?”
許煙,“你幫丁鵬殺過人嗎?”
湯舒回應,“沒有。”
聞言,許煙松了一口氣,“嗯。”
湯舒,“煙煙,別亂想,早點休息。”
許煙說,“您也是,晚安。”
湯舒,“晚安。”
母女倆掛斷電話,許煙站在床頭久久出神。
她對湯舒的感情很復雜。
跟對丁鵬的不一樣。
她在不知道湯舒是她親生母親的時候,她就很崇拜她。
她了解她的過去,深知她的優秀,明白她一步步走來的堅韌、無奈和不容易。
各種感情和情緒夾雜在一起。
老實說,她不希望湯舒的人生在晚年陷入絕境。
可今天秦冽在車里沒說出口的話,又是在明晃晃的告訴她,丁鵬所犯的罪,她也牽扯其中。
這一晚,許煙睡的不安穩,秦冽和應營在樓下喝了一晚上的酒。
直到凌晨四點多,落地窗外天空都依稀放亮了,兩人才把酒換成了茶。
應營靠坐在座椅里,神情平靜如水,側著頭往窗外看,“我初見煙煙那會兒,其實挺討厭她的。”
秦冽抽煙,“怎么?”
應營,“大約是我們倆明明是一樣的身份,我卻成長的像陰溝里的蛆,她卻長得陽光明媚。”
秦冽伸手拿過面前的煙灰缸彈煙灰,“后來呢?”
應營瞇眼,狹長的眸子里帶了抹笑,“后來在得知她在許家的遭遇后,我思想就有了轉變,我想,我妹真牛逼。”
秦冽低笑,“現在呢?”
應營轉頭,落眼在秦冽身上,臉上笑意收起,眸色也變得寒森森,“秦冽,你別負她。”
秦冽修長手指彈煙灰,“我不會。”
應營轉回頭,兩條大長腿無拘無束的抻了抻,看著窗外有了光亮的景色說,“她性子通透,就算你有一天負了她,她大概也無所謂,但我不行,我這個人,偏執又極端……”
說著,應營停頓,伸手拿起秦冽扔在桌上的煙盒,敲出一根點燃,抽了一口,吐煙圈,悠悠地說,“我會殺了你。”
反正他爛命一條。
無懼生死。
應營說完,秦冽那邊把香煙掐滅在煙灰缸里,沉聲說,“我不會負她,是因為我喜歡她,跟你威脅我無關。”
應營笑出聲,“我就喜歡你們這種直白的愛情。”
秦冽,“你跟霍興洲不是?”
提到霍興洲,應營眼里帶了那么點玩味兒,“你覺得我們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