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冽話落,電話那頭的人像是早料到一般,沒有絲毫吃驚。
“行,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我讓你師母親自下廚,給你做幾道拿手菜。”電話里的男人聲音鎮定含笑,聽不出半點心虛。
秦冽同樣淡然噙笑,“都可以。”
說完,秦冽頓了幾秒,又道了句,“師母做菜向來好吃。”
對方,“你師母聽到你這句話,一定會很高興。”
兩人在電話里就著這個話題聊了幾句。
臨掛斷電話前,封建中對秦冽說,“這么多年了,只有你最得我真傳。”
秦冽聞言,拿手機的手一緊。
封建中,“行了,你好好開車,注意安全。”
秦冽,“是,老師。”
電話掛斷,秦冽心頭劃過一抹異樣。
封建中和秦冽的交情,要從他當年入伍開始說起。
秦冽從訓練期,一直就是那批新人里的佼佼者。
封建中對他這個徒弟屬于‘一眼看中’。
再后來,封建中一路高升,依舊沒忘記秦冽。
待秦冽退伍,封建中跟他談了一次話,把他調到了他身邊。
兩人的情分,亦師亦友。
封建中教會秦冽很多東西。
就這么說吧,秦冽在部隊和在仕途中的那點技能,全部來自于封建中授教。
想到這些,秦冽眸色暗了暗。
應營在內視鏡里看秦冽,低笑出聲,“內心掙扎?”
秦冽抬眼,從內視鏡里看應營一眼,沒作聲。
應營又道,“正常,我當初在得知我親生父母是那兩位的時候,內心也掙扎,跟你不一樣,我掙扎的是,我甚至連一個借口都沒辦法替他們倆找,別人遺棄孩子,可能是因為沒錢,可能是迫于生活壓力,可他們倆,隨隨便便指甲縫里流點,都夠我一生衣食無憂……”
應營碎碎念,秦冽沒什么心思聽。
半晌,應營也覺得自言自語沒意思,嗤笑一聲,專注開車。
半個小時后,車行駛上高速。
應營點了根煙,把煙盒反手丟給秦冽,“抽一根,提提神。”
秦冽接住煙盒,卻沒抽,把玩了幾下,捏在手里。
應營,“不想抽的話就瞇一會兒,你待會兒去了也是一場硬戰。”
秦冽,“你說他位高權重,為什么要做這些事?”
聽到秦冽的話,應營抬眼,在內視鏡里看著他譏笑,“因為人心不足,他如果不是位高權重,你以為他會有能力做這些事?”
應營說這些話的時候滿眼都是譏諷。
他雖然是應天華帶大的,過的也是錦衣玉食的日子,但他童年的記憶里,應天華一天到晚都在忙,他不是跟保鏢們在一起,就是去街頭巷尾,跟那些小混混在一起。
兩人成長軌跡不同。
秦冽這話對于應營而言,可笑程度不亞于‘何不食肉糜’。
十個作惡的人,九個是因為有權有勢,只有一個是‘窮’兇極惡。
應營話畢,盯著秦冽看了會兒,輕笑說,“行了,別想了,你什么大世面沒見過,人性這種東西,琢磨不明白的。”
說罷,應營又說,“你睡會兒。”
說完,應營專注開車。
這個點,天色已經漸晚。
隨著應營話落,車廂內安靜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