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大宋土地的換手率極高。
對大戶來說,田產與其說是不動產,不如說一種穩定可靠很容易變現,同時可以保值的財富。
有錢就買地,資金緊張就賣地。
這就是所謂的‘千年田換八百主’!
于是,連在一起的土地,也因此成為了溢價更高的財富。
一萬畝連在一起的水澆地。
即使在熙河,也是一筆巨大的財富!
在兩宮眼中,自然,這是趙煦在想方設法的給國親賞賜。
不過,趙煦的理由,確實很好,足可堵住朝野上的嘴——兩位國親,為國辛苦,親率百姓墾荒,為天下表率!
……
劉摯穿上嶄新的獬豸服,系上銀魚袋,然后昂首闊步,走出了家門。
他騎著馬,穿過御街。
元隨們在前方開路,左司諫所過之處,無論士民工商,紛紛退避。
到了宣平坊中,劉摯老遠就看到了御史臺內,那一株株挺拔的松柏。
數不清的鴉巢,在樹冠上林立。
烏鴉們嘈雜的叫聲,在百步外就清晰可聞。
劉摯騎馬到了御史臺的官署前,他從馬上下來。
立刻有著御史臺的吏員上來,為他牽馬去喂養。
元隨們對著他拱手一拜,自去了附近茶鋪、吃食店里尋消遣。
劉摯抬起頭,看著御史臺那熟悉的牌匾。
他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在心中發出吶喊:“御史臺,我劉莘老又回來了!”
熙寧變法時,他曾擔任檢正中書禮房公事,屬于變法派中的中堅骨干。
不止是王介甫賞識他,大行皇帝也很欣賞他。
然而一切在熙寧五年,急轉直下。
王安石變法太速,不顧勸阻,強行推動。
劉摯當時秉承公義極力勸阻。
勸阻不聽,便利用自己當時擔任監察御史的機會,上書彈劾。
由此徹底得罪了王安石,被貶出京城,貶嫡為衡州監管鹽倉。
這讓劉摯始終在心中憋著一口氣。
如今,在努力了十余年后,他終于重回了御史臺!
而且,這一次他將以左司諫的身份,上監宰相,下劾百官,凡有失職、不當及違例之事,皆可盡言!
即使天子,也可以勸諫其過錯,匡正其得失!
在劉摯跨入御史臺的門檻的那一剎那,他在心中發誓:“王介甫,吾必讓汝痛苦!”
在劉摯的袖子里,躺著一封書信。
寫信的人,是在陳州的司馬光。
司馬光在信中勉勵他‘當為天下直言,言他人不敢言之事’。
有了司馬光的鼓勵,劉摯已經滿懷壯志。
第一步,從御史臺開始!
于是,劉摯直入御史臺,卻并未按照慣例,去拜見負責御史臺的御史中丞黃履。
恰恰相反,他直接走到自己的官廨。
然后將在官廨之中,提筆開始寫彈章。
他要彈劾黃履!
罪名是結黨營私、阿附宰執,畏縮不前!
證據都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