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汴京新報相比,這份司馬康主持刊行的小報,在格局上仿照了汴京新報。
都是別開版面,刊登消息、文章和評論。
只是……
看著上面那些用詞文雅、用典高升的詞句。
刑恕知道,這份小報,恐怕根本撼動不了汴京新報的地位。
因為汴京新報,雖然用詞粗俗。
可是它上面有著所有汴京人,包括官員們都想要知道的東西——物價!
好多在汴京為官的中下級官員,現在每天都靠著汴京新報的物價來購物、消費。
此外,不要看現在整個汴京城都在罵那個胡飛盤。
可是……
刑恕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情——雖然人人都在罵,可也人人都在看。
每有汴京新報,街巷閭里的人,都會爭相追問:那胡飛盤今天又說了什么了?
雖然很多文官士大夫,都將其當成小丑,奈何更多的底層百姓,特別是那些不識字只能聽人宣讀的黔首其實很喜歡胡飛盤的那些胡言亂語。
尤其喜歡聽他點評四夷的事情。
特別是他說的那些西賊秘聞、北虜秘事,每天都有人在追讀。
所以,刑恕知道,司馬康的這份小報,最多只能在士大夫、官宦人家家里立足。
而且就算是這樣,也還未必競爭得過汴京新報。
不過,刑恕可不會潑冷水!
他微笑著道:“善!公休此報一出,那汴京新報可以休矣!”
司馬康就喜歡聽人這樣贊譽他的工作。
于是,他興致勃勃的拉著刑恕,向里面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正要與和叔引薦一位天下名士……”
“嗯?”
司馬康將刑恕帶到了小院子里的書房,然后對刑恕道:“和叔,來,某為和叔引薦……”
“此乃故宰相晏元獻公之子晏幾道晏叔原……”
“叔原,這一位乃是刑恕刑和叔……如今官居中書舍人一職,乃是當今官家的近臣!”
刑恕看著那個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楞了一下,然后皺起眉頭,忍不住問道:“叔原?”
“某聽說叔原數月前曾得天子推恩,入京為官……未知如今官居何職?”
晏幾道苦笑了一聲,然后拜道:“不敢瞞和叔,在下一直在吏部待闕,還未得到差遣!”
刑恕眼珠子轉了一圈,不動聲色的拱手:“原來如此!”
可在心中,刑恕知道,這很不尋常。
天子特旨詔入京中推恩的宰相之子,吏部的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不給他除授一個美差!
除非……
此人自己放棄了!
可誰會放棄到手的差遣?
刑恕感覺無法理解。
但他哪里知道,本來吏部給晏幾道安排了一個河南府的差遣。
他只要去了,不捅出什么簍子,一兩年后肯定可以升遷。
甚至直接跳出選海,改京官也不是不可能。
但偏偏當時晏幾道在汴京城里,看到了一個故人——準確的說,是那個在許州對他失望至極的歌女前女友,如今人家已經是富貴人家的妾室。
晏幾道見到對方依偎在那個富商身上,心灰意冷,就找了借口,沒有接受任官。
吏部的官員雖然詫異,但還是給他重新選個差遣。
這次是在汴京城的店宅務當官。
待遇優厚,只要不出錯,升官速度也很快。
可偏偏,這個差遣下來的時候,晏幾道卻一直在好友沈君龍家里和沈家的歌女小萍等人醉生夢死。
于是等他知道的時候,已經過了最后的期限!
吏部的官員氣壞了!
上報了在吏部的真神——吏部員外郎高遵惠。
高遵惠聽說后,干脆把他的名字給從注官表上抹掉了。
這個事情,據說連宮里面都知道。
所以,晏幾道很快就在吏部成為了沒有人理會的人。
但晏幾道朋友多。
很快,在登州的蘇軾知道了這個事情,就趁著司馬康寫信求詞的機會,讓司馬康幫幫忙。
正好司馬康要辦報,他覺得晏幾道的詞寫得好,就出了十五貫一個月的高薪聘請了晏幾道。
這才有了刑恕見到的晏幾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