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自不會虧待,上下諸卿!”趙煦說著,就讓馮景上前,宣讀了他擬好的旨意。
沈括減磨勘一年,賜蜀錦數十匹,加職錢十千,弓弩司官員,皆減磨勘兩年,有關工匠,月俸增加一貫。
頓時,所有在場的官吏,紛紛跪下來謝恩。
沈括更是趁著謝恩的時候,拜道:“臣乞陛下為新弓賜名!”
他記得很清楚的,先帝是最喜歡給各種各樣的事情賜名的。
譬如神臂弓之名,就是先帝御賜。
此外,沿邊各路的所有新建寨堡,也皆是先帝御賜。
父子一體,沈括感覺這位應該也很喜歡賜名。
趙煦聽著,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賜其名曰:克敵吧!”
“愿其于沙場上,盡破我大宋之敵!”
“臣等謹奉旨意!”沈括再拜。
這個時候,石得一悄悄的從人群中,走到趙煦身邊,低聲說著:“大家……”
趙煦和他早已有了默契,立刻側耳過去,石得一于是附耳道:“方才探事司來報,戶部尚書曾布似乎在樊樓上,約見了同知樞密院事安燾之弟安丞。”
趙煦點點頭。
在他掌握了探事司后,朝中有幾個大臣的公開行蹤,就一直是他對探事司的要求必須掌握的東西。
曾布這個在他上上輩子,最后背刺了他和章惇,將趙佶扶上臺的二五仔自然是重點監測對象(真不是因為曾布在日記里造他謠!)。
當然了,趙煦也只是要求知道,這些人的公開行蹤,其他東西就沒什么興趣知道了。
但就算是這樣,趙煦也知道了不少人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石得一卻繼續說道:“那個安丞,前些時日曾去過永泰坊。”
趙煦這才正色起來。
周圍的人,看到這個樣子,也都識趣的退開了一些距離,免得聽到一些不該聽的東西。
趙煦摩挲了一下雙手,然后問道:“汴京城有和永泰坊相關的謠言嗎?”
石得一搖搖頭。
趙煦明白了,于是吩咐道:“不必管。”
雖然說,大宋祖制,禁止宰執大臣私下密切來往。
可是從立國開始,宰執大臣們就一直在密切往來。
好多人還是兒女親家,甚至是父子、翁婿接替為宰執呢。
所以,這個所謂的祖制,其實都只是需要用的時候,才會被人想起來,當做罪名。
不需要的時候,基本沒有人管。
就像現在,因為趙煦比較注意這方面的事情,所以宰執們都會隔一層。
幕僚、子侄、兄弟,成為了他們之間的傳話筒。
皇帝也不可能真的禁止他們之間有任何往來——這樣的話,也就不要做事了。
當然了,紅線是肯定存在的。
越過那條線,必然遭到鐵拳重擊!
不過,每個皇帝的紅線都不相同。
像仁廟,基本很少管這方面的事情,以至于嘉佑時代的老臣,甚至敢直接逼宮要求立儲!
而趙煦的父皇,對這個事情比較敏感。
除了王安石,誰都不能和其他宰執有太過密切的行為,更不要說共進退了——即使是王安石,熙寧時代的朝堂上,也安插了大量反對派掣肘。
到了元豐時代的宰執大臣,就基本都是彼此的政敵。
你像樞密院的韓縝和安燾,就是死對頭。
東府的宰相王珪、蔡確,更是老死不相往來的那種。
也就是李清臣和章惇可能關系還不錯,但他們兩個人的性子,完全湊不到一起。
到趙煦這里,自然也有紅線。
只不過他的紅線比較靈活,對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要求。
伱像章惇的話……
基本百無禁忌。